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司先生和他的桔梗花爱人 作者:桃之幺 文案: 稳重温柔攻x执着痴情受,1v1,互宠。 这是一篇清明应景文。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司先生,庄禹风 ┃ 配角: ┃ 其它:清明小短篇,互宠   ☆、司先生和他的桔梗花爱人(上)   1——9   1、司先生   司先生是一个律师,而且是一个很成功的青年律师,他在这个城市最中心地标的律所里拥有着自己的一间办公室。   司先生也很年轻,至少是跟他的成就和面容相比很年轻,三十五岁的生日刚过,清朗俊逸,潇洒多金,身材挺拔,比起已经开始有了啤酒肚的同龄人,司先生就仿佛像一个模特,所到之处都像一个移动的T台。   司先生也很薄情,哦,不,律所前台的小女生们说那叫温柔多情,司先生不是一个人的,是大家的。对,单身的司先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可司先生自己可不认为自己是单身。   “你不是单身谁是单身?”好友嗤笑道。   司先生不以为然,转了转无名指上的戒指。   好友耸耸肩,“谁不知道那是你的挡箭牌?钻石高富帅。嗳,今晚去喝酒?你可别跟我说你忙啊,我可是知道你这个星期都没有案件要开庭的。”   司先生面色不变,“今晚我要回家的。”   “啧,乖宝宝。你不怕他们催婚了?”   “为人子女,这也是没办法的。”司先生很淡然。   “行,去吧去吧。”   刚要出门的好友一转头,一脸八卦,“你和那位汪小姐……”   “没有的事。”司先生摆了摆手。   “少来这套,我就没看除了她有哪位女性能约你吃第二顿饭的,客户除外,法官除外,聚餐除外。”   “这都……”好友掐指一算“嗨,这都七八年了吧。”   司先生低头想了想,“恩,八年了。”   “知道你没玩够,可是八年,总得给人家女孩子一个交代吧?”同样也是没心没肺的好友难得的认真。   “也是,这都八年了啊。”司先生挑了挑嘴角。   “你别这么笑,我…我我瘆得慌。”   司先生懒得理他的拿腔作调,“梁大状这是要破产了?在我这里猫着。”   “得得,我走,诶,周末打高尔夫去吗?”   “去。”司先生懒洋洋地挥挥手。   “老地方。”   “恩。”   2、汪小姐   “司大哥。”   “你这么,叫我都不知道你是叫我,还是叫我大哥呢。”司先生低笑,用左手拌了拌意粉,灯光洒下来,显得平时清冷的五官温柔了很多。   汪小姐一怔,有点尴尬道:“可是我不认识你大哥呀。”   “也是。”司先生看着她笑了一下,“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汪小姐怔愣过后是不可置信的狂喜,“你的意思是……”   司先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一双幽黑的眸子注视着她。   汪小姐一瞬间想到了一句话,女人最幸福的时刻,大概就是你暗恋已久的人眼中终于有了你的倒影。   只不过她是明恋。   她第一次见司先生的时候还是在学校,她是他的直系学妹,一见钟情大概就是她对他的感情。默默的暗恋直到司先生一次生病,才让她勇敢地表达出自己感情。司先生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就这样,一晃就是八年。八年,她也老了呀,汪小姐有时候不敢去想如果没有结果怎么办?   可是她已经付出了太多了,感情、时间、青春、职业……容不得她有半点地退缩。   “我送你回去?”   “好。”汪小姐一脸雀跃道。   下车时突然欲言又止道:“你的戒指,有什么含义吗?”   “什么?”司先生指了指自己的无名指,有些苦恼道:“挡狂蜂浪蝶的。”   “那我能看看吗?”汪小姐小心翼翼地提着要求。   司先生转了转戒圈,“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有点紧了不好摘。”   “我就看一眼,好不好?”   “这有什么不能看的?”司先生挑眉道。   “这是……”汪小姐看着戒指上的纹饰。   “桔梗花,觉得好看吗?”司先生目光落在她的脸颊上,让汪小姐莫名地羞红了脸,也松了一口气。   “桔梗啊,有些不常见呢。”   “我很喜欢。”   “我也喜欢。”虽然她不喜欢那惨白的花,总能让她想起不好的回忆。   “你喜欢就好,我还担心你不喜欢呢。”   “恩……你的空调是不是有点冷。”汪小姐打了个寒颤。   “唔,有些降温了,早些上去吧,多穿点,小心别感冒了。”   司先生的温柔驱散了她心中的寒意,似乎她所有的坚持在今天都有了回报。   3、司明阮   “大哥,爸妈呢?”   “回来了?”司明阮看了他一眼,“爸妈去睡了,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吃饭吃晚了。”司先生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香水味,小弟终于打算定下来了。”司明阮调侃道。   司先生笑了笑没做声,大概是汪小姐留在车厢里的香水味迟迟没有散去。   “哪家的姑娘?”   “就不能是哪家小伙子?”司先生失笑。   “小伙子?”司明阮顿了顿,反应过来是给司先生涮了,“你又不喜欢男人,别蒙我,你可是我从小看到大的。”   “上次姓汪的那个女孩子。”   “谁?”   “汪如玥。”   司明阮恍然大悟,“她呀。”   “今天几号了?”   “三月二十八号,怎么了?”   “明天就二十九了啊,过的真快。”   “怎么像老头子一样?”司明阮嘲笑他。   “没什么,我明天有个刑事案子开庭,确认一下时间。”   “准备好了?”   “恩,不是特别复杂,就是一个交通事故,不过难点在于被害人家属突然声称被告是谋杀,现在检方也很难办。”   “得得得,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我听不懂你那些。”   “明天开庭比较早,不用帮我备早餐了,我要赶去法院。”   “那你怎么还回来住?”   司先生无奈了,“不是你和爸妈一直催我吗?”   司明阮哑然。   4、父母   “你弟呢?”   “今天有个庭。”司明阮喝了一口牛奶。   司母边碎碎念边把司先生的那份早餐撤了,“也真是的,忙忙忙,有什么可忙的。”   “小弟有个庭,是个交通事故的……”司明阮看司父挺感兴趣,就重复了一遍司先生说过的案情。   司父脸色倒是差了几分。   “怎么了?”   “昨晚睡得不太好,你呢?”   司明阮皱了皱眉头,“我睡得也不太好,今天再休息一下吧,许是要变天了。”   他见司母还在念叨就宽慰了几句,“小弟有对象了。”   “谁?!”司母是又惊又喜。   “汪如玥。”   司母怔愣了片刻,嘟囔道:“我不喜欢那个女孩儿。”   “小弟喜欢就行。”司明阮摇头,在他看来,小弟能成家已经是可喜可贺了。   “可是……”   “吃饭吧,小汪没什么不好的,父兄都是高官。”司父拉着脸,司母不做声了,可还是埋怨地看了眼他们爷俩,不甘心道:“反正我不喜欢。”   5、庄媚儿   “这不是那个谁吗?”   司先生停住了脚步,礼貌地问道:“庄小姐。”   “司律师。”打头的庄媚儿咯咯直笑,“这是去约会吗?”   司先生看了眼怀里的一束花,点了点头。   “真漂亮,这是什么花?”庄媚儿身边的一个好姐妹对着司先生暗送秋波,不过这漂亮说的可就言不由衷了,她们爱惯了大红玫瑰,这种素净的花哪里能拿来当主花。   “桔梗花。”司先生收下了她的赞美。   “司大律师,要不要跟我们去聊聊,刚巧有几个法律问题想跟您请教请教呢。”   “不巧,今天刚好有约了,下次吧,抱歉。”司先生歉意地婉拒了。   等他走得只剩下背影了。   一群女人又叽叽喳喳了起来,“媚儿,你从哪认识得他?”   “知道我那便宜弟弟吗?”   “他是他的同学。”   “下次约出来一起玩啊。”   “没看人家戴婚戒了吗?”   “嘁,这有什么打紧的?玩玩而已,你还当真了?”   之后又是一片笑闹声。   6、卢警官   “卢警官。”   “司……律师。”卢警官眼眶通红,勉强辨认出来他。   司先生想起来自己几个月前还见过他,这会儿的功夫,原来大腹便便的人已经瘦得脱了形。   “您这是……”司先生茫然不解。   “司律师。”卢警官一头黑发已经花白,猛地攥紧他的袖子,香灰蹭了他一身。   “我求求你啊…我求求你。”卢警官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求我?”司先生啼笑皆非,“您有事请说,我能帮得到的一定帮。”   “我女儿……”   “我已经结婚了。”司先生挺不合时宜的指了指他手上的婚戒。   “我女儿……一定是被那个人撞死的,那不是意外啊,司律师。”   司先生恍然大悟,“您说的是卢静怡的案子……您是…她的父亲?”   卢警官知道他求的这个人这几年声名鹊起,这个案子到他手上,说不定还真能无罪开释,可是,他的女儿啊……   “司律师我求求你。”卢警官双膝砸地,给他跪下了。   司先生是真无奈了,“我这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求字从何说起?”   “那个人我当年开罪过,一定是他他来报复的!!!”   “开罪?卢警官铮铮铁骨,做的事为国为民,无愧于心,当年开罪那个人也一定是那人应得的,如果当真是恶意报复,我绝对不包庇。”司先生话音一转,“不过,卢警官您也知道,我们也有我们的职业操守,这……”   “司律师……”卢警官的眼球布满了血丝。   司先生叹了一口气,“您先起来,我回去再研究研究案卷。”   卢警官看着司先生捧着桔梗花的背影,喃喃道:“报应啊…都是报应啊……”   7、袁鑫   天上小雨绵绵,司先生掐灭了最后一根烟。   就看到一个人匆匆地走了过来。   看到他时整个人呆住了,“司……”   “你是…哦……袁…胖子。”司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怎么在这里?”   司先生指了指他倚着的墓碑右侧的雪白墓碑,“看看老朋友。”   袁鑫看他还能笑得出来,也放松了,“你这位朋友真洒脱。”   司先生笑眯眯道:“是啊,反正除了我来也没人会来了。”   “这…这样啊。”   “你来是?”   袁鑫捏了捏衣角,指了指司先生身下的墓碑。   司先生连声道:“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赶紧起身,对着墓碑鞠了个躬。   “也没事,我也是今天凑巧来看看。”袁鑫摆摆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司先生了然,也不再多问,“这是你什么人?”   “同学。”   “哦。”司先生点点头,“同学还有心扫墓的,不多了。”   袁鑫干笑。   “你同学挺年轻的,是怎么死的?之前好像还有人祭拜过了。”   司先生指了指地上的祭品,几个青团子摆在碟子上,已经被雨水浸的湿哒哒的了。   “什么?”袁鑫回过神来,“哦,他是…自杀。”   “这么年轻,可惜了。”司先生语气很淡。   袁鑫突然好奇道:“你这是结婚了?”   司先生看了看自己的戒指,笑容挺甜,“恩,今年年底摆酒。”   袁鑫一瞬间和当年第一次认识的司先生重合在了一起,有些愣神。   “挺好的,恭喜。”   “恩,到时候请你喝喜酒。”司先生又和他闲聊了几句,有感慨时光飞逝,“当年我认识你的时候还是因为一个案子吧,你是现在是越做越大了吧?”   袁鑫有些难堪道:“哪有哪有。”之后便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他总不能说自己已经破产了,这几日天天被追债公司的人盯着吧。   “你把地址给我,到时候我给你寄喜帖。”司先生对他的背影喊道。   8、张岷   “张大老板,给我看看这刹车有没有毛病。”司先生开了车门,抖落了西装上的雨水。   “今天是哪阵风把大律师给刮过来的?”   “没,去扫了个墓。”   张岷摸了摸胡子,“谁?”   “一个朋友,昨晚做了个梦,今天也就是去看看。”   张岷看了看司先生的车的情况,随口问道:“怎么过世的?”   “自杀。”   张岷看了眼司先生,司先生眉眼含笑道:“说来你都不信,还是为情自杀。”   “哦。”张岷转过头,“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司先生有些感慨道:“可不就是今年吗。”   张岷也叹了口气,“现在的小年轻啊,就是容易想不开。”   “去里边坐,去里边坐,我也去找找你这车的档案。”   “好。”   司先生坐在沙发上,环视四周,别说,张岷店越来越大还真有他的道理,这四周的档案,都赶上他办公室了。   看着张岷进进出出,他也挺过意不去,“大老板,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垫垫?”   张岷摆摆手,“你吃吧,我不爱吃那黏糊糊的团子。”   司先生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吃着青皮子,张岷已经开始修车也不进这屋了,他享受着此刻静谧的安宁,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也不知道,这雨还有多久才能停。   9、王医生   “司先生,你最近有什么不舒服吗?”王医生带着口罩亲切地询问道。   司先生皱了皱眉头,“也没有什么。”   王医生循循善诱道:“如果有什么,你可以说给我听,我是医生,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司先生沉默了很久,才道:“我最近休息不好。”   王医生做着记录,“失眠吗?”   司先生摇摇头,“也不是,我知道我睡着了,但是我总觉得身边有人在跟我说话。”   王医生笔尖一顿,“他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他说……”司先生开始揉着太阳穴,“他好像是说,我不应该忘记他……”   “……深呼吸深呼吸。”司先生眼睛再次恢复清明时,就看到了王医生温和的双眼。   “我刚刚…怎么了……”司先生发现自己躺在了单床上。   王医生皱紧了眉头,“没有,你突然晕了过去。”   “是吗?”   “我给你开个单子,你去做一下头部的检查。”   司先生是一个好患者,虽然他觉得没什么用,但还是去做了。   报告很快就出来了,王医生最后还是摇摇头,“暂时看不出来什么问题,我给你开点安神的药吧。”   “行,谢谢医生了。”   “客气什么。”   是了,他们也没什么好客气的,司先生在他这里看了八年多的病,他觉得王医生不是庸医。   虽然司先生他觉得自己没有病,不过,他也知道,大城市的心理疾病已经泛滥了,而且他这行,就是高危地带。   但是司明阮坚持让他定期做检查,他拗不过爸妈大哥,也就过来了。   “司先生。”   “恩?还有事吗?”   王医生把口罩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娃娃脸,“如果有人跟你对话,不要试图去回答他,你最近睡不好可能是源于内心给自己的心理暗示。”   司先生耸耸肩,随口应下。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篇挺细节控的文,注意细节,瞬间猜猜剧情233 清明应景文啦。算是小长假福利,2w字一口气都发了。=w=   ☆、司先生和他的桔梗花爱人(下)   一到九   一、老地方   “我好奇,你这一天就睡几个小时?”梁木钦调侃他的好友。   “不是都一样吗?”   “NO,NO,NO。”梁木钦晃悠着食指,“我看你也是一点都没闲着,怎么能比我多出这么多时间工作?”   “真想知道,当年法学院的第一大学霸兼校草是不是特别拉风。”   司先生失笑,“哪有,当时学校的风云人物可轮不上我。”   “啧,我才不信,真后悔当初跑出国了,要不然啊跟你一起上大学一定特有意思。”   梁木钦和司先生是发小,只不过高中毕业一个投奔美利坚了,一个上了国内顶尖的法学院。最后还是殊途同归,两人现在是同一个律所的隔壁办公室。   “你就不下场玩玩?你那球技还用委屈在上面练习?”   “我这要结婚的人了,就不抢你风头了。”司先生指的是场下有不少高挑时髦的女孩。   “少来,是谁说有妞要一起泡的?”梁木钦摇头晃脑的,“我说,你读书的时候到底是怎么过的?怎么我一回来你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都回来八年了,才觉得我变了一个人?”司先生笑骂道:“滚吧。”   司先生含笑看着他如鱼得水地游走在美人之间,无奈地摇摇头。   “先生,您去哪里?”   司先生对着服务员摆了摆手,“我自己去逛逛就行,不放心就去问问你们老板,他认得我。”   “谁?”   新来的服务员比比划划地描述了一遍。   “这不可能。”薛墰明显动了怒。   服务员生怕老板不相信自己,又描述了一边。   “怎么可能是他……”薛墰喃喃自语,“你确定他是往后山去的?”   “可是后山的路几年前重新修过,他就算…也不应该找得到路啊。”   “你去把之前领班的叫过来。”   薛墰看着墙上的七八个人的合照,目光落在两个人身上,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怎么……怎么可能啊。”   “薛总。”   薛墰把事情问了一遍。   领班点了点头,“司先生是吗?我认得他。”   薛墰此刻心中是惊涛骇浪,“他…他以前就来过?”   “薛总,司先生每周都来的。”   “那后山……”   “他也经常会去的,我也问过他,司先生说是因为风景好。”   领班跟薛墰很长时间了,她见过薛墰墙上的合照,知道司先生是薛墰的朋友,故而每次都没有多言,这会儿换了新来的服务员,估计想在老板面前露个脸。   薛墰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吧。”   薛墰眉头紧锁,这些已经足够颠覆了他这些年的认知了。   但是当他追去后山时,司先生已经不在了。   薛墰莫名地有一种预感,他预感司先生是不会再来的了。   ……   “诶。”   “怎么?”司先生看着欲言又止的梁木钦。   梁木钦抿了抿唇,“阿司,你记不记得当时我快回国时,你跟打过电话说了什么?”   “什么?”司先生疑惑不解,仔细回想之后恍然大悟,“不记得了。”   “你…真不记得了?”梁木钦一脸严肃。   “真不记得了。”司先生歪头想了想,“那个时候我出车祸了,车祸醒了,医生说血块压迫,我不记得一些事情了。”   “是吗……”梁木钦看着司先生的背影,想起了回国前接到的那通电话——“梁子,你回来之后,我有一个重要的人要介绍给你。”   那时候的司先生声音还透着青年的甜蜜和意气风发。   究竟是哪里出了变故呢?   二、蛋糕店   “司先生,今天这么早?”   司先生对蛋糕店的小女孩笑了笑。   打兼职的女孩已经习惯了,却还是忍不住感慨司先生长得真好看,而且还很温柔。   司先生轻车熟路的摸去了透明的工作间,女孩把店面打扫了一遍,闲来无事的跟司先生闲聊。   “司先生,今天做什么点心?”   “抹茶轻乳酪。”司先生动作很快。   女孩看得眼花缭乱,钦佩道:“真好,司先生,你是每天自己吃,还是做给别人吃啊。”   虽然这么问,但是女孩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们家店铺是这条街开的最早的店,她听老板说,司先生和她是老朋友了,很多年前司先生就雷打不动的每天店铺一开门司先生就会准时出现,做一些蛋糕甜点。   徐芯然打了哈欠,对这件事情的总结就是,“他治好了我的懒癌,不然台风天下雨天谁想开业啊。”   司先生的答案也不出女孩的意料,“做给我爱人吃。”   “哇,真幸福,什么时候能见见司先生的爱人啊。”   “恩。”司先生目光落在戒圈上,“他比较害羞。”   徐芯然到的时候,司先生已经离开了,“他走了?”女人收拢雨伞,抖了抖身上的水渍。   “对啊,司先生的爱人真幸福啊,每天都有人给他做甜点。”正是罗曼蒂克年纪的女孩忍不住感慨道。   徐芯然的伞尖和地名发出了摩擦声,声音颤抖,“你说什么?”   女孩茫然地重复了一遍。   “怎么…可能呢?他不是……”徐芯然满脸骇然。   “什么忘了?”   “没什么,明天他来的时候帮我留住他。”   “哦。”女孩纳闷道:“可是司先生说他之后可能不来了。”   “不来了?”徐芯然追问道。   “恩,司先生说他要结婚了,要准备婚礼的事情还有宾客名单,估计没有时间吧。”   女孩还在说些什么。   可是徐芯然已经听不见了,心中不亚于发生了地震。   这……怎么可能呢?   三、检察官   “司律师,请留步。”   “方检。”司先生颔首。   “有空聊聊?”方睿邀请他去办公室。   “好,那叨扰了。”司先生恭敬不如从命。   喝了一口茶,方睿才坦言道:“我没想过是这种情况。”他和司先生算是半个朋友,虽然没有私交,但是从他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检察官时就跟司先生打交道了。   有的时候司先生是他们这方的,有的时候也是被告人的辩护人。   但是方睿喜欢司先生,不要误会,是欣赏的喜欢。他欣赏司先生有他自己内心的一套标杆和准则。   或许有原则用在一个律师身上不是那么的合适,但是方睿却觉得司先生是。   送他出门的时候,司先生笑了笑,“其实我的当事人和被害人的父亲确实有仇。”   “只不过车祸真的是一场意外,他根本不知道那个人是卢静怡,更不知道那是卢虔的女儿,知道了他应该也不会下手,他真正恨的只有卢虔。”   “什么仇?”检察官的敏感度让他摸到了点什么。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一个陈年旧案,方检有兴趣可以看看案卷。当时涉案的人员是这个当事人的弟弟。”   这一送就送出了大门口,司先生开了车门,笑着对方睿摆手让他快上去。   “对了,方检。”   “什么?”   司先生把车窗摇了下来,“渎职类犯罪,在您这检举可以吧。”   “当然。”   司先生点点头,“谢谢您,我就是问问。”   方睿看着他的车尾甩出漂亮的弧线,有些感慨,青年才俊,这会儿要结婚了,也不知道到时候要有多少少女要伤了心。   四、家人   “嫂子。”   帮儿子整好衣服的曲芸抬头就看到了司先生,“小司,怎么来这了?”   “见个客户。”司先生拍了拍小侄子的头,“想不想小叔叔。”   “想的。”司若枫伸手要抱抱。   司先生把小侄子抱起来转了几个圈,“长高咯。”   曲芸嗔了儿子一眼,“别累着你小叔叔。”   司若枫嘟嘴,“才不会呢,小叔叔可喜欢我了哦,对不对?”   司先生拍了拍他肉嘟嘟的小屁股,“小叔叔最喜欢小若枫了。”   “小司…我……”   “嫂子,您说。”司先生意识到之后的话不适合司若枫听,把小侄子哄去商场里的游乐园里。   曲芸踌躇地开了口,“小司,我和你大哥要离婚了。”   司先生知道这件事情,“嗯,离婚了您也是我嫂子。”   曲芸刚到法定年龄就嫁给了司明阮,一晃也都快二十多年了,那个时候司先生还在读初中。   长嫂如母,曲芸和司先生感情很深厚,更何况,曲芸当年帮过他。   “不。”曲芸深吸了一口气,“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等到玩累的小若枫跑了一身汗回来,就听到他的小叔叔说,“谢谢您,虽然我一直都知道,但是还是谢谢您。”   “你…知道?”曲芸从未想过这个答案。   司先生笑容很浅,“若枫很可爱,带他离司家远一点吧。”   “小叔叔,你要去哪里?带若枫一起去。”司若枫有着小孩天生的敏感,扯住了他的衣摆。   司先生蹲下身,捏了捏他的小脸,“叔叔哪里都不去,叔叔要结婚了。”   “若枫要有小婶婶了吗?”   司先生一怔,笑意扩大,“嗯,小婶婶!”   “妈妈?”司若枫看着司先生走远了,拉了拉曲芸的手。   曲芸把儿子抱了起来,头埋在他的怀里,此时已经是泪流满面了,“……枫枫以后如果不跟爸爸生活在一起……”   司若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诚实道,“我不喜欢爸爸,爸爸会对我做奇怪的事情,我喜欢小叔叔,小叔叔给我取名字,还会教我怎么打坏人。”   五、陌生人   “真是抱歉。”司先生很懊恼,也许是刚刚和司明阮刚通完电话,司明阮说他不择手段都要拿到孩子的抚养权,司先生劝了他几句,两个人吵了一架。这会儿走路恍了神手上的咖啡就泼到了一个妇人的外套上,万幸咖啡已经冷透了。   “哎呀。”妇人旁边的女人叫了一声,看着司先生的态度也不好发作,嘀嘀咕咕的。   司先生看他弄脏的是一个披肩,“这样好不好,我拿去干洗,到时候寄给您二位。”   女人有些犹豫,看向没做声的妇人。   妇人摆了摆手,“不用了。”   司先生心里过意不去,他看得出来这条为披肩挺昂贵的,“这是我的名片,您二位不用担心,我知道有个地方专门清洗绸缎,绝对不会弄坏的。”   “您给我留一个地址,到时候我寄给您。”   说话间司先生已经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本子和笔。   年轻的女人看着司先生一表人材,职业又是律师,低头写下了联系方式。   司先生声音挺温柔,“您也留下您的手机吧,万一我到时候有什么事需要联系您呢。”   司先生拿袋子装好了披肩正要离开时,妇人看了看名片,突然开了口,“司…律师。这是我女儿,比你应该小上几岁,你应该还没有结婚吧?”   年轻的女人都懵了,赶紧推她妈妈。   司先生对于天上砸下来的牵线也挺无奈,“我快要结婚了。”   妇人却还是坚持不让他走,说还要咨询其一个法律问题。   “我儿子我没能养过几天,上了初中,孩子的父亲要,我总不能不给,再说比跟着我强。只不过那时候他们只要男孩,清儿就跟了我,也跟了我的姓。”   陈禹清轻轻地推了一下她妈妈,怎么好把家事跟外人说呢。   “但是那孩子一直坚持给我打钱,后来……后来就换了一个账户打钱,其实我有很多失职的地方,我不是一个好妈妈,你说他这是何必呢?”   “陈妈妈,您没必要多思,他是您的儿子,自然对你有赡养的义务,抛开义务来说,您儿子应该对您感情很深厚的。”   司先生不能再待下去,他下午还有一个庭要开。   结账后,妇人问他,“你真的要结婚了?”   “嗯。当然是真的,我和我爱人认识很久了,感情很好。”司先生眼底都是甜蜜。   妇人叹了一口气,隔了很久才低声道:“也好。”   六、神经科   “你说你们觉得司先生最近精神不好?”   “是啊。”   “你说他会不会…又犯了?”   王医生推了推眼镜,“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之前他来我这里说过,他梦到过有人在跟他说话。”   庄父庄母面面相觑。   “当然不排除另一种可能性。”王医生面色凝重起来。   “你们观察他平时的习惯有没有和以前有不同?”   “习惯……”司母喃喃自语,摇了摇头,“小司没有什么特别的习惯。”   “比如说口味喜好之类的。”   司明阮想了想,“不喝牛奶算不算?”   司母诧异道:“他不喝牛奶吗?”   “那现在喝了?”王医生开始记录。   “也不是,他出事之前会经常说我不喝牛奶,但是出事之后虽然也不喝,但是不说了。”   “还有呢?”   司父懊恼地看着什么都想不起来的司母,“他小时候是左撇子,后来扳过来了,但是我看他最近又开始用左手吃饭了。”   “小弟以前喜欢吃水果和零食,不过他现在在家基本上除了正餐不太吃别的了。”   “具体是哪些水果?”   司明阮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甜食呢?”   “应该不爱吃甜的吧?你说呢?”司母问司父。   “我说我说,是我养儿子还是你养儿子?!”司父恼了。   “难道儿子不是你的吗?”司母还想说什么,看有外人在场还是憋回去了。   “王医生,是这样的。小时候,小司比明阮小了几岁,我一般做饭是按明阮的口味做,小司比较挑食,我也一直没惯着他那些臭毛病,现在成年了,就更不清楚了。”   王医生点了点头,“还有别的一些行为吗?”   “他最近经常说自己头疼。”司明阮想起了一个场景,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昨天还对着镜子自言自语,被我看到了。”   “自言自语?”   “他说我是谁呀?我就是你呀。不,你不是我,我是司先生,可是你是谁。我?我是你的爱人呀。”   爱人这个词说完之后。一时间整间诊疗室的温度都降了下去。   司明阮皱紧了眉头,“我问他的时候,他说是一部戏剧的台词。”   王医生当机立断道:“他必须要做一个全身性的检查,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   “时间的话?”   “必须快,他是不是要结婚了?你们也不希望出什么差池吧?”   司家的三个人面面相觑,点了点头。   ***   司家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汪如玥羞红了脸,讷讷道:“还没领证呢,不着急。”   司先生笑了笑,“等下半年吧,具体应该是十月十号。”   “怎么不挑小长假?”司母嗔怪道。   “我找人算过,那个日子比较好。”   司明阮给司母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再多说了。   “这么快呀。”汪如玥眉眼中都含着少女的雀跃。   司先生浅笑,“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你不着急,我还着急呢。”   汪如玥耳尖都红透了。   “小弟也知道疼人了。”司明阮打趣道。   司父一块心病算是放下了,“好好好,今天要好好喝一杯。”   司母虽说不喜欢汪如玥,却也庆幸小儿子终于要结婚了。   “我下厨给你们做几道拿手好菜,明阮想吃什么?”   司明阮报了几个菜名,一拍脑袋道:“今天小弟才是主角啊。”   司先生摆摆手,“大哥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行,你们聊。”   司母还未进厨房时,就听到客厅一群人的尖叫声,一回头司先生已经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显得极为痛苦,按紧太阳穴,喃喃道:“……不…不…不,你不是我,你不是我!”   “快点啊!打120!”汪如玥想去拉司先生的手,却发现被甩了开来。   “不,不能打120。”司明阮当机立断道:“送到王医生那里去。”   汪如玥抿紧了唇,拿出手机给王医生打电话。   ***   王医生拿手电照了照司先生的眼球,又重新询问了他们具体的情况。   说话间司先生已经迷迷糊糊的醒了。   “我…我这是怎么了?”司先生看着自己手背上的指痕。   “你突然晕倒了,所以我们带你来检查一下。”汪如玥打破了静谧。   王医生开了张全身检查的单子让司先生去查体。   司先生看着父母兄长严肃的面容,耸了耸肩,“你们先坐一下,我没事。”走了几步又对王医生说,“刚刚昏迷的时候我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   “男人?!”   “挺高的,应该有一米九多吧,我大约到他眉毛以下。”   司先生离开后,汪如玥开始发抖,“怎么会?他…他不是死了吗?”尖叫声犹如猫爪子摩擦着墙面。   ……   “有没有什么过敏物?青霉素?”   “哦,我牛奶过敏,乳糖不耐受。”   体检医生点点头,记录了下来。   ……   “身体上只是过度疲劳,嗯…还有点营养不良。神经方面没有看到明显的器质性变化。”王医生看了体检报告和片子,初步下了结论。   虽然其他人都想问司先生这么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营养不良,但是也都知道不是时候。   “你全身放松,看着这个机器,对,放松。”   也不知过了多久,诊疗室里一片昏黄。   “……你是谁?”   “我是司……”   “你是谁?”   “我是司…不对…我不是他。”   “你是一个律师吗?”   “我…我不是……”司先生开始剧烈的挣扎,心电图也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好好,你不是,安静,放轻松深呼吸。”   “你是什么职业?”   “我…我好像开了一家公司。”司先生的声音都有些变了,语调变得更加沉稳。   司母已经紧紧地咬住自己的拳头,生怕尖叫出声。   “你结婚了吗?”   出乎意料的。司先生平静地说,“我要结婚了。”   “你女朋友是?”   “我没有女朋友,我有一个男朋友。”   司父怒目圆瞪,似乎恨不得把自己儿子给撕碎。   “你跟你男朋友在一起多久了?”其实此刻王医生的背上也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们认识的时候他初中,我高中,他挺傻的,偷偷暗恋我,以为我不知道,后来,真正说破在一起的时候他高三,我刚上大二。后来他也考进了我们学校。我们在一起很多年了,我算算啊,这都快十八年了。”   “你们感情很好?”王医生声音都有些变了,发着颤。   “嗯。”司先生的脸上还有着笑容。   “他做甜食很好吃,我喜欢吃甜食,他就给我做。”   “那你们平时做些什么?”   “周末会去打高尔夫球吧,后山挺漂亮的,我喜欢带他去。剩下的就是和朋友聚会,没什么太特别的。”   “你觉得你们会不会分开?”   “不,不会的,我们不会分开的。”司先生此刻的脸上挂着变扭的笑容。   王医生想,这个笑他在别别人的脸上见到过。   “最后一个问题,你喜欢什么花?”   王医生知道催眠不能再继续了,需要一个普通的问题放松他的精神。   “我喜欢吗?桔梗花。”   汪如玥“啊———”的一声尖叫划破了寂静。   王医生赶紧看向司先生,巴拉巴拉眼皮发现没什么异状,不满道:“这下好了,只能等他自然醒了,也不知道他醒来能记得多少。”   其他人想责怪汪如玥,却发现彼此的额头上都是细细密密的冷汗。   “目前的情况,最可能的是,司先生创设出了一个庄禹风的人格出来。”   “不要提那个死人的名字。”司母一脸厌恶。   王医生耸耸肩。   司明阮说话都打着磕绊,“真的…不是鬼附身?”   “怎么可能?!”王医生拔高了声音。   汪如玥把眼泪含了回去,“可是……他不是死了吗?”   “一定是有人装神弄鬼!”司父笃定道:“肯定是有人跟小司说了什么,不然都过了八年了,怎么可能……”他以为这个阴影已经彻底消失了。   “司大哥不会…不会突然想起来吧?”   “想起来我也可以让他忘掉。”王医生眼中闪过不符合他面容的阴狠。“   “只是,如果真的是精神分裂,那就难办了……”   而他们讨论的对象司先生则是安安静静地躺在诊疗台上。   七、墓地   “怎么约我在这?”梁木钦吹了一个口哨。“你说现在连墓地都是寸土寸金了吧,我怕以后死都死不起了。”   司先生习惯了他的满嘴跑火车。   “梁大律师,你可就别谦虚了。”   “诶,你别说,我买的那房子去年到今年,就翻了快一倍,你那怎么样?”   司先生摇摇头,“我家就在附近,你说呢。”   “也是,虽然这边环境空气都不错,但是你怎么想着在这买房?也不怕晦气。”   “你当我乐意啊?”司先生无奈,“当时我哪知道这边是墓地?我还以为是高尔夫球场呢。”   “话说回来,最近周末怎么都约不着你人了?”   “最近忙,没时间去。”   “跟哥哥说说,最近在忙什么案子呢?你那些小案子可都推给我了啊。”   “梁子,良心呢?”司先生笑骂道:“标的额五千万的案子还小?”   “你可小心我把你的客户抢跑啊。”   “有本事你就抢。”司先生不在意道。   梁木钦正了正神色,“阿司,我认真的,你最近不太对劲,不是婚前恐惧症吧?”   司先生习惯了他的混不吝,“我听说你也要定下来了?”   梁木钦无奈地耸耸肩,“家里催了,还不是你这小子,你妈都跑我妈面前叨咕了。”   司先生也笑,今天休息他没穿西装,一身运动服随便捡了根草衔在嘴里,梁木钦也席地而坐,就像两个小孩子,只是地点有点慎得慌。   “你爱她吗?”司先生突然问。   “哪有什么爱不爱的?”梁木钦嗤之以鼻,“再说,你小子敢说你爱汪家小姐?我那只是相亲,还没有确定关系呢。”   “我过来确实是因为婚前恐惧症。”   “不是吧你。”   “真的。”司先生指了指梁木钦面前的墓碑,“我一个朋友。”   “你朋友挺有个性的,墓碑上面都不写名字。”   “嗯。”司先生怼他,“还听不听故事了?”   “听听听。”   “他跟我们算是同行。”   “谁?说来听听,我认识吗?”   司先生瞟了他一眼,他赶紧举手投降,“听听听。”   “他有一个同□□人,他们在一起很多年了,一开始是他追的他的爱人,不过后来才发现是彼此都喜欢着,两个人就这样一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算是当时我们学校最有名的一对……”   “你们学校的?这么开放啊,我都没听过。”   “滚犊砸,别人不知道他们是一对情人,就是更像是……”   “对手,搭档,好兄弟?”   “嗯,差不多,都是风云人物,反正别人眼里是这样的。”   “后来毕业了,他爱人一开始被迫进家族企业工作,被排挤不是特别顺利,后来干脆就对家里出柜了,被赶出来之后自己创业了,我朋友就继续读书,也跟他一起创业。”   “我朋友跟我说他运气挺好的,他爱人年长他两岁,很多事情都帮他考虑到了,他反而内疚自己不能分担更多的事情。”   “不不不,话不能这么说。”梁木钦摆摆手,“如果是真爱。我想你朋友的爱人应该也不会计较这些,太介意这些,反而会生出矛盾吧?”   “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不过他爱人确实是这样想的。”   “后来,两个人一起创业,一起买了房子,我朋友家里突然就催婚了,而且手段挺龌蹉的,他其实跟家里感情也不好,也直接出柜了。”   “后来呢?”   “一开始自然是不同意,但是我朋友挺小就不求着家里了,家里头也没辙,反正闹得阵仗挺大,闹到我朋友学校里面了。”   “啧,这么狠?”   “后来被我朋友的导师压了下去,朋友的父母就去闹他爱人的公司。”   “亲儿子?”   “亲的。”司先生被逗乐了,“其实就是为了那点面子。”   “不过后来闹着闹着,也就算了。”   “同意了?”   “算是吧,我朋友过年还带他爱人回过一次家,也没什么冲突。”   “那挺不错的。”   “不过,你说你朋友为情自杀,不会是,他爱人后来抛弃他了吧?那为什么要自杀?应该狠狠报复呀。”   司先生点点头,“恩,我朋友被抛弃了。”   “不是吧,真是我们同行?这么不理智?”   “恩,他爱人出车祸死亡,把他抛弃了。”   梁木钦不说话了,半晌才找回了声音,“这是不是就是拥有的越多,失去时越惨烈?”   “车祸?交通事故?”   “不是。”司先生摇摇头,“医生出具了车祸前他就诊的精神疾病鉴定书,警方也认定车子没问题,再加上有目击证人。最后断定,他爱人开车自杀。”   “这不合理啊,听你的描述,感觉他爱人心理挺强大的,更别说还有你朋友在,自杀,难不成他们那个时候闹矛盾的?”   “矛盾倒是没有,不过那个时候我朋友有个学妹追得紧,还是给他们造成了困扰的。”   “这么不识趣?按理说你朋友家人都知道了,这些应该不打紧吧?”   司先生眼睛眯了眯,笑得有些嘲讽,“恩,我朋友当时也这么想的。”   “后来呢,你朋友的爱人几年前去世的?”   “八年多了吧。”   “这么久了,那你朋友呢?”   “我不是说了吗?为情自杀。”   “不是……”梁木钦急了,逻辑拧成了麻花怎么理都打不开,“他爱人八年前死亡,他八年后为情自杀,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司先生噗嗤笑了,“可能……跟我们是同行,所以太理智了?”   梁木钦无言以对。   “走了,要下雨了。”   梁木钦拍了拍身上的草,“那你朋友这八年是怎么过的?”   “锻炼身体,好好活着。”   “这叫好好活着?”梁木钦无语地指着墓碑。   “也许对他来说已经足够好。他跟我说他要完成对他爱人的承诺……”   司先生回头看着两个并立的坟墓,雨点已经砸在墓碑上了,“……还要再查清楚一些事情。”   “下雨了,快走吧。”梁木钦扯他。   司先生点点头,也飞奔起来。   梁木钦回头看了一眼,惊讶的发现,他们刚刚站着的两块墓碑隔的很近,和别的墓碑比起来。   ……是双穴吗?   梁木钦有些懊恼之前没有注意旁边有字的那个墓碑上的名字,又忍俊不禁地想,也不知道谁来扫墓还会放拿蛋糕当祭品的。   司先生跟着梁木钦去他家拜访了二位长辈,离开时,梁木钦还沉浸在饭桌上的故事里。   梁父说的是他以前有一个小朋友,英年早逝,叮嘱司先生和梁木钦也要多关注一下心理健康。   “我还没听过我家老头子这样夸过一个人呢。”   “吃醋了?”   “呿,谁吃醋了,我就是好奇,这个人这么优秀怎么就……”   “天妒英才吧。”   “我又想起你上午说的你朋友的爱人,人的精神是不是真的有这么神奇。”   “我认识一个心理学领域一位专家,可以介绍给你认识。”   说话间司先生已经把他的名片推送给梁木钦了。   “对了,我这里有一个案子,我到时候可能不是太方便,要拜托你了。”   “你拜托我?”梁木钦摆摆手,“司大律师,你这是寒掺我啊。”   司先生失笑,说了那天弄脏别人披肩的事情,“那个女孩子叫陈禹清,她是委托人,受害人是她哥哥。”   “自诉案件?”梁木钦询问道。   “不是,公诉案件。”   “公诉不是有检方吗?争议点很大?”   “很重要的一个案件,梁子,我自己没法接,但是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行行行,不过那姑娘别是瞄着你来的吧?”   司先生无语,“过一段时间我带她过来。”   “行,路上小心。”   ……   “方检,我是司律师。您什么时候有空,我这里有一份举报材料要交给您。”   八、法庭   这几个月的A市的气氛是紧绷的,有一个案件一直吸引着人们的眼球,十几年前叱咤A市商场却过早陨落的商界天才庄禹风之死,涉及到了A市首富庄家,商业新贵司明阮,父兄都是高官的汪家小小姐,市一医院最年轻的神经科主任,公安即将退休的警官,去年得过优秀青年企业家的汽车维修店的老板,还有最顶尖学府走出来的学生……   多方猜测下,案件被还原得诡诞至极,这几个月持续为媒体所关注。   被害人一方除了有公诉人还委托了十佳青年律师之一的梁木钦。   “梁大状,我想请问一下,被告人中间有司明阮和其父母,他们应该会请司律师作为辩护人吧?您二位是至交好友,请问您为什么会接这个案子呢,你们是要对簿公堂吗?”   梁木钦一个笑脸都没有,只说了一句话,“我相信法律会还被害人一个公道的。”   这个案件影响太大,请来了媒体和法律、医学、心理、痕迹领域的专家。   梁木钦虽然已经知道了事件始末,在法庭上再次听到案情陈述时仍然忍不住心悸。   “九年前的三月二八日下午四时,被害人庄禹风在4S店老板张岷的店铺内维修,下午五时十分时,被害人接到了汪如玥的电话,电话录音显示,汪如玥试图激怒被害人,并且约见被害人在案发地的云顶山见面。道路监控录像显示,被害人于当日晚上八时三十分走出维修店……”   梁木钦看着对面被告席上面那群人的表情,突然有些快意。   就像是自己隐瞒得很好的东西,以为能带入土的真相,突然有一天被揭露了出来,大白于天下。   一个一个慢慢来,都跑不掉的。梁木钦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仿佛成为了司先生。   不,我不是你,但是我会替你出战的,我的朋友。你用九年的时间筹谋的最后一役。   “我想请问被告人汪如玥,九年前,你是否认识被告人司明阮。”   汪如玥经历了这几个月从天堂坠入地狱的崩塌,早已扛不住了。   “是。”   “在哪里,因为什么事情结识的?”   “我……因为暗恋司明阮的弟弟,去司家拜访的时候结识了司明阮,司明阮希望我和他弟弟结婚而有了来往。”   第一句开了口,后面便只是时间问题了。   他知道检方已经问出了很多事实,但是他希望真相可以完整的呈现在世人眼中。   他想,这也是司先生的愿望。   一个完整的故事徐徐展开,诡谲至极,说白了却也不过是不同的人怀着各自的恶意和自私聚到了一起,制造了一起状似自杀的谋杀案件。   方睿拿出了当时的几通电话录音。   汪如玥承认了她打了电话,但是她拒不承认她事先知道了杀人计划。   申请出庭的鉴定人已经推翻了当年的那份精神疾病鉴定书和事故鉴定报告。   王鸣招了,卢虔也认罪了。   梁木钦拿出了庄禹风汽车维修的档案和一份作为比对的档案,还有那年维修店的员工证人证言。   或许是张岷过于自负,也或许是真的有强迫症,经过对比,两份同样问题送来保修的车,庄禹风那份却在描述上格外的模糊,而且耽搁了过长的时间。   张岷在方睿和梁木钦连环逼问下,承认他在刹车上动了手脚,却是指向了庄媚儿。   庄媚儿在张岷的指认下和转账记录的铁证下,承认她买通了张岷,和司明阮联合在了一起。   章鑫反而是招得最痛快的,他说他是事后被司明阮收买的,做了伪证。   司明阮和司父司母,反而是一直保持沉默,拒不认罪。   梁木钦拿出了一段录音。   当庭播放出来,里面是王医生,司明阮,司父,司母还有汪如玥的声音。   “……你确定当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除了我们几个还有庄媚儿那边的。你确定小司不知道?他肯定不知道,那个时候他被我叫回老家了。就算是知道,他也不记得了。他这八年表现得哪里像是知道的样子?……嘘…别说了,他快醒了。”   司明阮额头青筋暴起,“是那天医院里…你们谁录的音?”他俨然已经忘记了在法庭上。   汪如玥抖着嘴唇摇头,司父司母更是大吃一惊。   王医生一张娃娃脸惨白如纸,“是他,是庄禹风……”他回忆起了那天仿佛附身的司先生,“鬼上身啊!鬼上身啊!我被鬼盯上了啊啊——”   “肃静!”法官敲了敲法槌。   旁听席上的薛墰闭上了眼。   他记得九年前,出事后他见过司先生,司先生在他被他拉住时,一脸漠然道:“你是谁?庄禹风又是谁?”   “我不记得你说的这些事情了。很抱歉。”   醉酒后,薛墰骂过司先生无数次,也骂老庄看错了人,理智回炉后他也想过无数次理由,却唯独没有过这个。   徐芯然已经泣不成声了,她其实在某种角度,挺庆幸好友忘了那段回忆的,毕竟他们感情多深厚是所有朋友有目共睹的。   她记得刚出院的司先生对他们说,“好些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你们干嘛要替我难过?我自己都不难过。”   她也从未想过,原来这个人已经强大到连自己都能欺骗。   “不,我不认罪,我不认罪。”司明阮仿佛困兽一般。   司母也跟泼妇一样,咆哮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就是神经病!难道同性恋不是神经病吗?!”   心理学的医学泰斗再也坐不住了,严肃道:“国际世卫组织1993年就将同性恋划出了精神病范畴……”   梁木钦听着老专家的滔滔不绝,突然想到,这是不是也是司先生的目的呢?   “法官,我有新的证据需要提交。”   他拿出来的是一段视频,是司先生刚刚传给他的。   司先生俊逸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的时候,媒体沸腾了。法官也很诧异了,司先生可以说是法院的常客了。这件事情他没有为司家辩护已经很奇怪了,为什么还会出现在梁木钦提供的证据里?   “我是司夜白,也是庄禹风的爱人。”一句话犹如惊雷,媒体的猜测终于变成了现实,庄禹风那个神秘的同性恋人的出现,补全了所有逻辑链的最后一环。   “恬不知耻,有辱家门!”司父想要站起来,却被法警按住了。   司先生太熟悉法庭的结构了,他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被告席上,“大概我的好父亲好母亲,又要骂我败坏司家门风了,可是司家有什么门风可言吗?”   “不用觉得自己很冤枉,今天站在被告席的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庄媚儿,你是禹风的同父异母的姐姐,你不喜欢他我可以理解,禹风也能理解。可是禹风已经离开了你们那已经烂到骨子里的家族企业了。还不行吗?”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你自己挪用公司的钱财,你父亲想换人,又想起了禹风。你知道我和禹风常年都会去张岷那里保养车辆,为了斩草除根,收买了张岷。”   “张岷,你应该就是打心眼里觉得我们恶心,不正常吧?其实当初我们对你坦诚的时候,你的第一反应其实就说明了一切,是我那个时候以为所有人都能慢慢接受的。再加上钱帛动人心,你对他的刹车动了手脚。”   “汪如玥,我从第一次见面就在拒绝你,而你,只不过得不到罢了。”   “不是的…不是的……”汪如玥眼神已经失了焦,鼻涕泪水糊住了嘴,“我爱你啊,我爱你啊。”   “电话是你打的,你告诉他,我跟你约着见面,说我要跟他分手。你说我已经觉得这种所有人都不能接受的日子厌倦了。我了解他,禹风没有相信你的话,但是他却因为一些原因选择去赴约。”   “而你约他的地方却是最陡峭的山路,尽头的护栏呢?我知道不是你拆的,但是你一定是知道的甚至参与谋划的。”   “章鑫,你说你看见了禹风胡言乱语,你来告诉我,他说了什么呀?”   章鑫的腿都是抖的,颤巍巍地回答:“我说…我说……你原谅我吧!”   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庄先生只是一段录像。   “嫉妒,贪婪,人类最丑恶的两种情绪。你觉得在学校里事事都不如禹风?可是禹风却时常跟我说,他说,我这个同学踏实能干,如果能踏踏实实下去,成就一定不小……其实你那天根本不是巧合才碰上禹风的吧?”司先生语气突然变得咄咄逼人。   章鑫抖着嘴唇,“对不起……对不起啊……是我,是我太贪心了。”   方睿和梁木钦对视一眼,突然意识到他们要更改对章鑫的行为定性了。   他并不是事后被收买的,而是事前就被安插在那个位置上的一个所谓“证人”。   “卢虔,你那天跪我的时候,难道没想到九年前我求你吗?”   “我求你告诉我真相,你说什么呢?你说车辆痕迹显示,禹风的车不仅没有踩刹车而且还踩了油门。我相信鉴定人已经对那份鉴定报告给出了定论。”   “为了你女儿的病吧?难道只有你女儿的人命是命,其他人的人命就不重要了吗?难道不相信善恶终有报吗?你都不怕报应吗?”   卢虔女儿卢静怡那个新起的坟茔似乎说明了一切。   “还有,卢静怡真的不知情你的钱是拿什么换来的吗?毕竟,卢静怡是我母亲当年的学生呢。你也是事后才被收买的吗?那天根本不轮到你值班,而你宝贝女儿刚被推进手术室做手术,是什么让你抛下女儿去看这个根本不属于你管的现场?”   卢虔瘫软在了椅子上,他根本没有想到司先生不仅记得一切,并且还原了所有的事实。   “王鸣,你喜欢禹风对吧?”   “你!!!”王鸣猛地抬头。   “因爱生恨,求而不得,汪家承诺把你送上主任的位置让你心动了?出具禹风有精神疾病的鉴定。你有没有检查过你自己啊?王鸣,你怎么就知道你的体内没有别的人格存在呢?是不是?”司先生冷笑。   “还有这个药,你记得吗?”司先生手上有一罐药。   “你……你没吃?”   同一时间,方睿向法庭提交了这罐药的鉴定报告。   “我吃了才会真的都不记得吧?”   司先生的镜头拉远了,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在一个墓地上,身后似乎有两块墓碑。   “大哥,父亲,母亲。对,不是精神分裂,不是妄想症,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任何一件事情,从禹风出事之后的一桩桩一件件我一点儿都不敢忘记。”   虽然司明阮和司父司母在被公安带去调查时就隐隐猜测司先生记起了一些东西,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从来没有忘记过。   “司明阮,尽头的栅栏是你拆的吧。那些你劝爸妈的借口都收起来吧,你自己在外面包养小男生,玩弄小男孩的时候怎么不去跟爸妈说,我是精神病呢?”   司父司母瞪着自己从小寄予厚望的大儿子,“你……”   旁听席上的曲芸拭了拭眼角,好在在司先生的暗中帮助下,她两个月就和司明阮离婚了。   “不过是禹风抢了你的头标,你便恼羞成怒,当然应该也不希望我影响你的形象吧?”   “司明阮,你那天雇佣拆卸围栏的帮手,证人证言全都在这里,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些人是挺难找的,可是我有九年的时间啊。”   “父亲,母亲,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们了,你们给了我生命,我最后悔的就是投错了胎。你们待我如何,你们自己心里也如明镜一般,是不是八年前突然发现我听话了,乖巧了,发现我就像一个金字招牌能给你们争光,才在意起来我?”   “你那天说姥姥病重,叫我跟你一起回家,然后中途说你手机没电了,要借我手机打几个电话,我当真以为你接受了我和禹风,竟然毫无防备。当然就算有所防范,我也永远不可能猜到你们的心已经脏到连人命都不放在心上了。我已经找不到我手机发出去了什么内容,但是我能猜得到,是不是用我的名义约禹风,说来云顶山,我们一起解决汪如玥的事情?”   司母已经不再说话了,只是哭泣,所有人都能看出司先生说中了。   “一阴一阳,你们可真是好计谋啊,父亲,你也参与其中了吧?至少,你事后是知情的吧?包括算计着如何让我失忆?”司父抖着手指,一脸颓然。   “禹风当年对我说,我们在一起了九年,以后也一辈子不会分开。我们做个约定,九年后,如果我们被父母接受了,结婚摆酒。如果没有,我们去国外登记结婚。”   “九九,久久,长长久久。”   “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我小时候,一喝牛奶就吐,家人都说我娇气,当时我和禹风还只是校友,我觉得他是学习很好的大哥哥。我第一次在他面前恶心牛奶的反应的时候,他就立刻拉我上医院检查了,我那时候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乳糖不耐受。”   “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包括我。”司先生伸手摸了摸庄禹风的墓碑,指尖眷恋的抚过雕刻而成的洁白的桔梗花。   梁木钦心里咯噔一下。墓碑不一样了,后面多了署名,他看的清清楚楚上面写着——   庄禹风之墓——未亡人司夜白立。   不对,他旁边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墓,竟然有了字。   梁木钦看不真切,但是他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   “如果没有遇见我,如果我没有缠上他,禹风不会死。”   “但是我却不后悔。”   “芯然,别哭了,好好做蛋糕,你禹风哥最爱吃你们家的蛋糕了。”   “薛哥,之前是我对不住了,禹风没有白交你这个好兄弟。”   “禹清,照顾好妈妈,该花钱的地方要花。”   “嫂子,谢谢您当初换了我的药,照顾好若枫,保重好你自己,离司家远一点。”   “方检察官,谢谢你,你是一个好检察官,查清楚了九年的冤案。”   “梁子,谢谢你,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兄弟。”   司先生的视频就此断掉了,画面定格在他的有些陌生的微笑上。   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想起来,他们见过司先生这样笑,那是,九年前,庄禹风还没有死亡之前。   九、婚礼   不对,不对,不对。   到底哪里不对?梁木钦脑子几乎要爆炸了。   九年,九个人,婚礼……   九个人,汪如玥、司明阮、司父司母、庄媚儿、章鑫、卢虔、张岷、王鸣。刚好九个人。   可是…刚刚的视频,对了,司先生是把他的父母放在一起说的,而且按照证据显示,他觉得司父事后知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差一个人。   梁木钦的目光落在证物袋上。   当时司先生把药瓶拿给他的时候,叮嘱过这有这一瓶了。他手上药片是彩色的,那刚刚司先生手里拿的那瓶白色的药丸又是什么?   今天是第九年,今天是十月十号。司先生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装,胸口插了一朵桔梗花。   “你们谁知道,他们俩的恋爱纪念日是在什么时候。”梁木钦的声音打着颤。   徐芯然举手,“我…我知道,双十。”   薛墰一脸难看,“我也知道,十月十号,就是今天。”   徐芯然突然泪流满面,“我记得,他跟我说过,桔梗花代表的是无望的爱。”   梁木钦突然想起司先生对他说过的话   ——“我的婚礼定在十月十号,喜帖我就不发给你了,婚礼也没什么好参加的,你送个祝福就可以。”   ——“滚!你是不是怕我参加婚礼抢你风头?你要什么祝福?早生贵子?哈哈哈。”   ——“就祝我们长长久久,再送我们一束盛开的桔梗花吧。”   ***   墓地。   司先生看着庄禹风的名字,笑了。   九年了,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约定?   司先生的手垂了下来,空空的药瓶滚落在地。   恍惚间,他看见墓碑上桔梗花似乎开了。   恍惚间,身后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托住了。   恍惚间,他看到男人大红衣裳的衣摆。   恍惚间,一个声音跨越了时光温柔地唤着他——“夜白。”   真好,你还在。   真好,你还没有忘记我。   真好,以后就能长长久久了呢。   禹风,我很想你。   ——正文END——   *桔梗花的花语:无望的爱,无悔的爱,不变的爱。   *桔梗花盛开:幸福重新降临。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很喜欢司先生,也很喜欢这篇文。也希望你们能喜欢。求评论=3= 喜欢这样HE的可以止步了。 如果觉得这样的HE不够甜的,请不要给我寄刀片。=v=还有甜甜甜的新婚番外。   ☆、新婚番外(1——6)   新婚番外·长长久久   1、西装与喜袍   不知过了多久,司夜白眨了眨眼,有点愣神,忍不住伸手戳了戳眼前的人,温热的,活生生的,不是照片,不是模型。   “禹风。”   司夜白突然有些懊恼,“我不是真的得了精神病吧?不过也挺好,禹风,那样活着好累。”因为清醒的时候没有你。他抱紧了眼前的人。   泪水洇湿了眼前的大红喜袍,肩膀抖动着,泪水模糊了声音,“你看到了吗?我帮你报仇了。”   “夜白。”庄禹风把人拥入怀中,就被司夜白的泪水淹没了。   “夜白,我来迎亲了。”   “迎亲?”司夜白吸了吸鼻子,“两个人格可以结婚吗?”   庄禹风眼中满是心疼和思念,“我不是人格。”   “我是鬼。”   恩,似乎并没有好很多呀。   司夜白却笑了,笑眯眯道:“老专家给我做过测评,说我这种人不大可能得精神分裂。”   “真好啊。”司夜白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所以他还是死成了,突然咧嘴笑了出来,“所以,你是我的禹风?”不是我的幻觉,你就是我的禹风。   庄禹风把他的手塞进司夜白的手心里,“你的,谁也抢不走。”   司夜白攥紧了,那一瞬间笑容很甜。   旁边的两个人蹲累了自言自语道:“我从来没见过有人死了之后这么开心的。”   “笨,你这不就见到了?”   司夜白充耳不闻,拉着庄禹风的手一直诉说了这些年的思念。   “三爷,我们还得按规矩办。”白衣人拱了拱手,手上的链子哗哗作响。   眼睁睁地就看着庄禹风把司夜白往身后一藏,警惕地看着他们两个。   黑衣人嘴角抽了抽,那么大的一个人你觉得能藏得住吗?忍不住按了按抽搐的额角,把说话说半句的小白挤开,“我们不跟您抢人,就是去殿前走个流程。”   “手镣。”庄禹风眉头挑了挑。   “手镣?”小白嘿嘿一下,“这不是看着吓人吗?”   小黑一把将这货拽走,吓人?你是打算吓庄三爷的人吗?   司夜白戳了戳庄禹风,“想不想我呀?”   庄禹风无奈地看他,把他不老实的手包了起来,“看路。”   “你不认路吗?你认路就行了。”司夜白继续捣乱。   小白拉着小黑嘀咕道:“三爷这是抽了哪门子风,摸不着的时候天天跟背后灵一样跟着人家,这会儿见着了反而矜持起来了。”   司夜白突然冒了出来,搭着小白的肩膀说,“是吗?”   “啊!”小白生怕庄禹风听到,神经崩的很紧,这会儿突然冒出一个声音,顿时被吓着了,“你吓死我了。”   “可是你已经死了,一个人不能死两次,我充其量就是侮辱尸体,但是我现在也死了,所以不可罚。”逻辑清晰的大律师指出了他的不严谨。   小白:“……”小黑快救我,庄三爷的人好吓人,呸,好吓鬼啊QAQ   司夜白嘴角噙笑扭头看庄禹风虽说一直没怎么说话,可是手却是不肯撒开,一看就是老毛病犯了。   司夜白也不逗他了,边攥取着手心里的温暖,边跟小白搭话,一来二去,就把小白哄开心了,“来跟我介绍介绍,地府里都什么情况?”   “大帝判判庄三爷。”小白掰了掰手指头,“地府最不能得罪的三个人,见到就要躲得远远的。”   小黑正在摇引路铃,要不是因为不能说话不能分神,他此时恨不得把小白的嘴巴堵住,这孩子怎么这么记吃不记打呢?你也不瞅瞅你跟谁说话呢,别说这人是庄三爷的人,就算不是,那些功德条上的桩桩件件,你还敢凑到人家眼皮底下去?   “为什么呀?”司夜白接受力很强,原本是无神论者,看到庄禹风和黑白鬼差也都不再去纠结这个世界科不科学了,几句话的功夫就大概摸清楚了,庄禹风可能是在地府挂了职。   “酆都大帝法力比我们都厉害得多,上通天界,下管地府,掌控人间阴阳平衡。判判执判官笔,掌生死簿,观阳寿,自然也是厉害的。庄三爷嘛……”小白偷偷看了一眼庄禹风。   司夜白不是很能理解,“庄三爷是禹风?禹风也很温柔的。”   小白打了个寒颤,“庄三爷管钱,也管我们鬼差的工资。”   司夜白忍笑,果然他的男人在哪里都能混得开啊。   “地府不是还有十殿阎王?”司夜白回想着以前看过的各种志怪小说。   “有是有,不过十大阎王主管炼狱,除了个别的,其他都比较深居简出。”   “你第一次来,要按流程走一遍,之后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司夜白心想,地府果然应该给工作人员进行语言能力的培训,若是旁人听到了估计都要吓晕了。只不过他不一样,偏头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就撞进了无边的温柔之中。   前面就是酆都城的大门了,不同于描绘中的地府,映入司夜白眼中的是漫天的红。   “这是……”   旁人见到他们,都拱了拱手,“恭喜三爷。”   “我还以为你会穿黑西装来接我呢。”司夜白笑出了泪花。   下一秒就被温热的手指拭去了,“不哭。”   小白插了一句话,“三爷这不是没赶巧吗?顶尖的西装设计师被西方地狱一个魔王拐跑了,另一个等到了人,跑去投胎了。”   庄禹风扣住了司夜白的手,两人变成十指紧扣,“红色,喜庆。”他受不了他的夜白在他的墓前谈笑风生的模样,明明眼底是绝望,偏生要逼自己装得比谁都洒脱。他受不了司夜白的卧室里除了白还是白。庄禹风甚至恨过自己,为什么当初要给他那么多承诺,为什么要做那么多的约定。   意外之所以是意外,是因为世人都以为能够轻易许白头。   “好。”   2、功过与喜帖   小白头都大了,司夜白缠着他问东问西,都快把他老底给套出来了,司夜白看着大街上宛如一个偌大的古代城市,各行各业干什么的都有,“诶,小白,你们这缺不缺讼师?”   “讼师?”小白摇了摇头,“功过是非大帝一眼就能辨别。”   司夜白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庄三爷,请留步。”小黑终于摇完了铃,拦着庄禹风。司夜白看着眼前的阎罗大殿,松了庄禹风的手,“在这等我?”   庄禹风在他唇上烙下一吻,在他手腕上绑了一条红线,“我等你。”   司夜白摸了摸唇,笑得有些傻,多久没有沾染他的气息了?   小白自觉没眼看,心说,大帝还能食言不成?这锁魂线竟然用到这种地方来了。   一进大殿,司夜白的一身白色西装就变成了一身麻衣,前面写了个犯,后面写了个罪,身上挂满了功德条。   “堂下何人?”酆都大帝一敲镇魂纸,司夜白恍惚又回到了法庭之上。   法庭,他熟悉啊,不怂。   “司夜白。”   “汝乃自杀,不顾父母恩情,本应入枉死地狱。”   司夜白很安静的听着,突然有一种奇妙感,也许世人会被表象被各种理由所蒙蔽,但总有一天,你做的每一件事都会被清算。   “但经本殿查明,汝父汝母不慈在先,桩桩件件,恩怨两情,亲缘断绝,故不再追究汝自杀之过。”   司夜白听着他历数着自己的罪过和功德,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庄禹风默许他这样走一遭。   “……经查,汝为讼师,犯口舌之争,亦为人维权洗冤,加减功德计二丈。汝巧言相辩,说谎欺人,本为罪,事出有因功过相抵。汝将仇人交予律法,还事实以真相为功德一件。本殿怜汝血海深仇,却未伤及无辜性命,记功德一件……总计功德五丈,入人道。”   “陆判。”   居于下首的白面青年悄悄地翻了个白眼,这个人啊……   “吾可判你投胎于家境殷实之人家,父母慈爱,兄弟友爱,吃穿无忧……”   “二位大人,我有话要说。”   陆判忍笑,果真是憋不住了。   司夜白却是上前一步,笑眯眯地掏出了两张大红喜帖,这是他刚刚从庄禹风袖中摸出来的,比起他托梁木钦寄给那几个人的请柬好看多了。   “请二位大人赏脸,我与内子今日大婚,今夜喜宴,不醉不归。”   陆判一下没忍住就笑出了声,酆都大帝瞪了他一眼,总算收住了,“你应该也知道地狱有十八层,十殿阎王掌十八地狱,但现在的人死后多怨念,十八地狱都快装不下了。司夜白,我麾下缺一能言善辩,心中有明镜之人,消减恶鬼心头怨心中恶,你可愿意?”   ……   司夜白身上的罪与犯二字消失了,功德条也归于陆判的判官笔之中。   走出大殿时,就被一件大红衣裳罩住了。   “夜白,我等到你了。”   ……   “公子。”今天奈何桥上人很少,一会儿的功夫就排上到他们了,只不过两个红衣人实在是太为扎眼。   “我不喝孟婆汤。”司夜白瞄了眼乳白色的汤汁,认真地找理由,“我乳糖不耐受。”   孟婆失笑,眼尾的皱纹皱在了一起。   “公子还未过阎王殿判官笔,又怎么能喝孟婆汤呢?老身有一杯喜酒,敬二位公子长长久久,生死不离。”   司夜白道了谢,接过酒盏,就被庄禹风拿了过去,一饮而尽。下一秒,带着醇香酒气的唇就贴了上来。   “公子好福气,三爷是个会疼人的。”孟婆笑呵呵地继续熬着他的孟婆汤,那杯酒是奈河的水熬制而成了,喝了这杯酒,就彻底断了阳,落了阴,以后便是地府的人了。转世轮回都和他再无瓜葛。只是这奈何酒太过霸道,若是司夜白直接喝了下去,怕是要不舒服了。   “自然。”司夜白追了上去又在男人嘴上啃了一口,他的禹风虽然寡言,却一直是最疼他的那一个人。   小黑捂着小白的眼睛,这对儿还能不好了?又看了眼牛头马面,一起拽走,一点都不知道要关爱小动物。反正他们的任务完成了,欢迎新同事?改天吧,反正他们有无边和漫长的岁月。   庄禹风牵着司夜白的手,进了一户大宅子,推开了布满喜绸的房门。   “夜白,我很想你。”   两人唇齿相依,都恨不得把对方拆骨入腹,跌跌撞撞地倒在大红的被面上。司夜白融在骨子里头的思念,一时间喷薄而出。   “对不起。”庄禹风唇瓣贴在司夜白红透了的眼皮上,“是我不好,把你扔下了。”   “我帮你报仇了。”司夜白笑了哭,哭了笑,只是这次的笑彻底扫荡了阴霾,就像两人初见时小孩脸上得意的笑容。   “我看见了。”也就是因为看见了他这九年是怎么过的,庄禹风没有对于他的自杀多说一个字,哪怕他希望司夜白活着,寿终正寝了再来找他,他也一点不想斥责他为什么不爱惜自己。仿佛都是在亵渎司夜白对他的心意。   “谢谢你,我很想你。”庄禹风含住了他的唇瓣,把他这些年的隐忍、委屈和思念全部吞了下去。以后的日子,他不会松开怀里的人的,无论他的夜白想去哪里,上穷碧落下黄泉,都有他的相陪。   这个时候似乎已经不再需要过多的言语。   司夜白眼角绯红,承受着身上男人的一次又一次的冲撞。也不知道是太久没有情|爱,还是身体已经不一样了,司夜白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们手忙脚乱狼藉的第一次。   很疼,可是很安心。   司夜白勾住男人的脖颈,“禹风,我爱你。”   幸好你在等我,幸好我来了。   风轻轻吹过,院落里的桔梗花纷纷绽开了。   软软的叶子上也不知道被哪个贪玩的小鬼绑了根这几日地府随处可见的红色丝带。   仿佛在报着主人家的喜讯。   3、前生与今世   墓地里的另一个墓碑有了名字,也再没有一个人会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带着点心过来扫墓,有时只是说几句话,有时一坐就是一天。   守墓的老大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折了两只桔梗花插在了墓前。   判决下来的那天,梁木钦带来了一份用火盆烧给了他们。“阿司,我知道你大概并不关心结果,在你心中大概九条命也换不回来一个庄禹风。”他把丢人的哽咽咽了回去,“但是,你已经做到最好了。换做是我,大概永远没有办法像你一样……”   一个老妇人收到了一份迟到了九年的判决书、一个存折和干净的披肩。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她的大儿子送她披肩时说的话,“妈,这是夜白挑的,他眼光比我好。您要是能接受了,我带他回来见您。”   “妈……”陈禹清眼中含着泪,看着痛哭流涕的老妇人,只能期待,哥哥,你们下辈子一定要幸福啊。   “夜白。”   “恩?”   “都过去了。”庄禹风把爱人拥在怀中,“我背你?”   “好啊。”司夜白吸了吸鼻子,爬到他的背上,笑道:“怎么今天这么主动?”   因为以后所有的事情都不用你一个人担着了,有我在。   身后,判决书被火舌吞并。但是也和他们再无关系了。   4、因果与报应   “这边!”   “看什么看!”   鬼差很粗暴,因为这是一个死刑犯,身上的功德条全是黑的。   “兄弟,这是……你们还结婚啊?”   鬼差看了他一眼,“庄三爷和司四爷大婚,九十九天的流水宴,你赶上最后一天了。”   “两个男人?”那人皱了皱眉。   鬼差哼道:“你还是先关心你一下你要去几层地狱吧。”   “这个,能不能通融一下。”那人比了个手势,“等我家人给我烧钱了一定补上,一定补上!”   鬼差态度更恶劣了,“我们工资很高的,还有社保。”   ……   “下犯何人?”   “小…小人……司…司明阮。”司明阮一个哆嗦跪了下来。   “……汝一生罪恶多端,犯人命,□□,不睦兄弟,不孝父母,敛不义之财……”   ……   “判官问你去不去上班?”   “上班?”司夜白看了眼庄禹风的脸色,拿过传信一看,顿时了然了。减轻怨气罪恶?他巴不得司明阮能在十八层地狱待上一待呢。足尖滑上了庄禹风的大腿,在西装裤上揉了一揉,轻轻挑逗着办公的男人。   “我休婚假,最后一天了……”   庄禹风喉结动了动,把床上半着红衣的司夜白压在了身下。   不负好春光。   ……   “判!”   陆判拿起了判官笔——   “犯人司明阮怨八丈,恶十丈,入拔舌地狱、铁树地狱、铜柱地狱、油锅地狱,刀锯地狱。入人道轮回。”   司明阮一喜,他当自己一定会入畜生道的,结果就听到陆判接着说道:“判你九世为人尝尽父母不慈、兄长不睦、朋友寡义,爱人不忠,子女不孝,痴、弱、孤、寡、病、痛、死。”   “为什么?”司明阮瘫坐在地。   酆都大帝一拍镇魂纸,所有的功德条都变成了沉重的铁镣,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带走。”   等到鬼差也走了,酆都大帝无奈地看着陆判,“出了一口气?”   “当然。”陆判笑眯眯道:“你也别瞎吃醋了,夜白是庄三的人,你担心什么?”   酆都大帝哼了一声,“你到是叫人叫得亲热。”   陆判摸了摸下巴,总算摸到症结在哪里了,“我当时叫你名字,你不是还甩我脸色了吗?”   “哼。”   “罗卿。”陆判追了上去。   “卿卿?”   “闫,别生气了。”摇袖子大法好,总算不再是黑着脸了。   “夫君?”陆判决定学学司夜白的厚脸皮,哄哄自家变扭的男人。   阎罗大殿的门咿呀咿呀的关上了。   孟婆搅了搅锅子,抬头笑了笑,司四爷来了,阴沉的地府都好像开始散发着春天的气息。   “小黑,你等等我,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有没有答应那个女鬼的表白啊!!!”   5、罪恶与赎罪   ……   汪如玥——入铜柱地狱,入人道为娼妓。   司夜白写下了最后一笔。   司明阮死刑立即执行,被酆都大帝判了罪过,还不知道要在炼狱里熬上多少年。   庄媚儿死刑立即执行因为怀孕改判无期,后来病死在狱中,那个被她利用完就堕掉的胎儿,也让她还在寒冰地狱煎熬。   张岷无期徒刑,最厌恶同性恋的人却在狱中沦为牢头狱霸的玩物,身子被玩坏了,他却发现自己离不开男人了。   王鸣疯了,关在精神病院里,司夜白出公差偶然路过,王鸣逢人就说,放过我好不好?再后来司夜白听说,他的副人格把他的主人格给谋杀了。   汪如玥父兄也倒了台,娇滴滴的小姐在狱中被欺凌的不成人形,她死的时候,是庄禹风代了小白的班,汪如玥看到他的时候,全身都在发抖,直到她在殿中看到司夜白,司夜白仿佛不认识她一般公事公办,历数她的罪状时,她终于知道这个人的眼中从来没有过自己。   卢虔在狱中自杀了,后来司夜白见过他,卢虔被下了枉死地狱,石磨地狱。   章鑫妻离子散,出狱后被高利贷追得走投无路。   司父司母因为包庇窝藏毁灭证据被关了几年后放了出来,缠绵病床,两个人瘫在床上无人照顾互相谩骂……   无期的有期的,判了刑的没判刑的。每个人都有一死,阳世的结束不是罪恶的尽头,而是赎罪的开端。   也或许是因为陆判的坏心眼,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知道司夜白和庄禹风的现状。   他时不时提点着鬼差在他们面前念叨念叨庄三爷和司四爷最近又做了什么有利于地府发展的事情,又怎么不人道的秀恩爱了。   “怎么了?”   司夜白将本子点燃,上面的字迹变黑化为灰烬。   “我爱你。”他仰头亲了亲男人的下巴。   6、新生与未来   “阿司,我是不是应该改口叫你嫂子了?”梁木钦笑嘻嘻道:“你当时说了那么多,后来我回去之后把相亲推了,你说的对,人生在世难得觅一知心人。”   “后来……”梁木钦难得有些羞涩,“你们放心,我会对妹妹好的。”   婚礼,   庄禹风牵着司夜白静静地在人群后看着相偕的新人。   司夜白感慨道:“倒是真没想到,他们会在一起。”   “你朋友人不错。”   “你是不是该喊人妹夫了?”司夜白逗他。   庄禹风睨了他一眼,“也承认你是大嫂,我就认了这个妹夫。”   “谁是大嫂?”司夜白戳他的腰眼,“恩?你说谁是大嫂?!”   庄禹风喉结动了动,司夜白刚从西边地狱学习回来,就拉着他来参加婚礼,这会儿婚礼也结束了,是不是该干点正经事了?   “木钦!”   “怎么了?”梁木钦揽着娇妻。   陈禹清有些激动,“我好像看到大哥和司大哥了?”   “你说什么?”梁木钦睁大了眼睛。   陈禹清眼眶有点红,“小时候,算命的说我容易看到不应该看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其实两个人心里已经有了定论,大约是过度想念产生的幻觉吧。   梁木钦在娇妻脸颊上偷了一个香吻,“我会对你好的。”   “恩。”   但是当两人在红包堆里收到一个落款为庄三和司四的红包时,里面只有两张纸,一张纸上司夜白写道:“再敢叫大嫂,小心我晚上去找你玩。”另一张纸上庄禹风写道:“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两个新人都笑出了泪花,真好呀。   若干年以后,当罪恶已经被埋葬,当知情的人已经老去,有一名优秀的青年律师站在了一所高校的讲坛上。   “司律师,您当初为什么会进入这个行业?”   “因为我的小叔叔,他是一位很值得尊敬的律师。”司若枫认真而严肃道:“他教会了我很多,第一个是爱,第二个是勇气,作为一个法律工作者,你们要看到它的不完美,你们可以去推动他的发展和完善,但是你们更要信守能还真相以大白的是法律,能惩戒罪恶的还是法律,而不是事后打着正义或是复仇旗帜同为罪恶的犯罪。”   “四爷,后继有人啊。”陆判感慨道。   “要我叫你二爷吗?陆二爷。”司夜白调侃他。   “滚。”   “别推我啊,撒了撒了。”   “我不信你,就这么点儿糕点你护了一路了。”   “谁让地府买不着艾草的。”家里又有一个爱吃点心的。   “那什么。”陆判摸了摸鼻子,“你等会儿匀我一点儿。”   “干嘛?”司夜白明知故问道。   陆判恼羞成怒道:“我回去逗猫。”   司夜白打了个哆嗦,“小心被你家猫挠花了脸。”   “他才不舍得呢。再说,你家也不差啊,脸一寒,赶上寒冰地狱里的冰山了。”   “谁说的,禹风很温柔的。”   出去开小差的两位是挺开心的,今天酆都城的居民就不开心了,呜呜呜呜,这二位爷是要杵到什么时候啊?   清明节要到了,我们也想去看看故人,可是我们不敢出城门啊。QAQ 作者有话要说:  甜!不!甜! 十八层地狱的对应取自百度,有兴趣的可以翻翻。=v= 里面所说的司先生托梁木钦转交给那几个人的喜帖见封面或者戳微博会比较清楚。 按照惯例,番外应该也是九则,目前填了六则,我知道你们想看庄先生的视角,除了这个还空出两则小番外可以点哦。想点番外的留言吧么么啾。 我真的好喜欢这对=v=日常求评论么么哒。   ☆、番外7·庄先生视角   番外7·庄先生视角·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7.庄三爷   庄禹风在看到司明阮的时候已经发现了不对劲。   可是那条山道太狭窄了,当他的车冲出拆除了栅栏的尽头时,他就知道他自己活不下来了。   他不知道别人在临死前会想起什么,但是他脑海中只有他爱人的面容。哭的,笑的,脸红的,害羞的,悲伤的,隐忍的,正义凌然的,眉眼弯弯的,古灵精怪的……   对不起,夜白,我没有办法陪着你了……   汽车爆炸了,火舌舔噬着他的身躯。   也好,要是摔得七零八落的被他看到,大概他的夜白要哭鼻子了。   ***   “公子,喝碗汤吧。”孟婆摇了摇头,苦口婆心地劝道。   庄禹风摇摇头,“婆婆,我在等人。”   孟婆指了指奈何桥畔,“这些都是等人的,又有几个是真的等到了?”   “我已经失约了一次,不能再失约第二次了,再说,他会来的。”   “人生在世终有一死,谁都会来。”孟婆眼角都是皱纹,“可是能像公子一样不受炼狱煎熬直接到这奈何桥上的人已经不常见了。”   “他是。”庄禹风嘴角噙笑,“他是的。”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孟婆都不知分了多少碗汤,有一日一个青衣男子抱了一堆东西坐在庄禹风身旁写写画画。   本就因为气场冷冽,身边就没有什么鬼愿意和他呆在一起。   这会儿他们看到青衣男子更是躲得远远的。   心下忍不住嘀咕,两个鬼见愁,鬼不躲远点着死吗。   庄禹风很安静,他知道他一时半会儿等不到他的夜白,却忍不住想,该怎么告诉他让他不要伤心不要难过,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度过奈何桥边的无边寂寥。   青衣男子一开始也很安静,只是久了,就忍不住嘴里嘀咕上几句。   庄禹风扫了几眼,才发现他在做账,只是这账目做得是颠三倒四。   青衣男子气呼呼地想甩笔时,庄禹风看不下去了,点了几个地方。   青衣男子瞧了他一会儿,把册子干脆塞给了他,盯着他把账目很快的理了出来。   庄禹风想了想,“这里还缺了十斛珍珠,一对南海夜明珠,一扇驱邪镇魔玉屏风。”   青衣男子一拍脑袋,“…上个月帝姬生日,应该是被罗卿拿去了,真是的,也不说一声。”   庄禹风把纸笔交还给他。一来二去,两人竟然讨论起来如何算账。青衣男子觉得庄禹风脑子挺好用,繁琐的账目,被他用各种方法理一理就理顺了。   等到两人重新归于安静时,这一波的鬼魂已经喝完了孟婆汤,走过了奈何桥。   孟婆又叹了一口气,“公子,你当只有你想等吗?可是这阴间本就不容阳世之物,包括记忆,你现为游魂,迟早,这记忆啊也会跟着消散的。我观公子年龄,你等那人一时半会儿大概也没办法找下来,你等到他又能如何呢?还不是前尘往事尽失?”   青衣男子眼睛突然亮了,端详起庄禹风。   庄禹风听了孟婆的话,愣了半晌,慢慢地将苦涩咽了下去,良久,“婆婆,可有笔墨之物,若是哪日那人来了,我前世忘尽,可否将书信交予他呢。”   “你当那人还会记得你?”孟婆眼角湿了,似乎想起了千年以前的那段孽缘。   “他会的。”这次庄禹风没有半点迟疑。   “诶,我说,你要等人?”   庄禹风看向青衣男子,点了点头。   “我有一法子,能让你带着记忆等到你想等的人,但是如果这样,你以后便是地府的人了,再也不能转世为人,哪怕你要等的人以后不愿意受地府孤寂之苦,你也不能随他而去。”   “若是他愿意呢?”   “若是他愿意,只要身上未负罪恶,不用入十八地狱赎罪。”   “判官大人想要我做些什么?”庄禹风想了想,肯定道。   陆判挑了挑眉头,“我以为你天天望着这三生石,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呢。”   “能触及地府账目,能直呼酆都大帝名讳的,应当只有判官大人了。”   “我突然觉得这个买卖不亏了。”陆判摸摸下巴,“地府需要一个管理账目的人,但却不仅仅是简单的管理账目。现在西边地狱商业发展的不错,但是地府在这方面一直都摸不着门路,尤其是上边人口越来越多,现在这底下人口也越来越多了,除了功德在身的,其他人连轮回都要摇号了。”   陆判摇摇头,“这地府要是一直这么荒芜下去,更多的鬼魂会跑去人间作恶的,那也是我们的失职。”   庄禹风静静地听着,提出了要求,“可以,但是我要求能自由出入阴阳两界。”   “但是你不能干涉阳世的发展,更不能扰乱他人的生命线。”   “可以。”庄禹风伸手。   陆判伸手握了握,“我叫陆判,走吧,我带你去见酆都大帝。”   身后,孟婆笑了笑,静静地熬着她的汤。这世间,薄情人多,可有情人却也不少。   当初审判庄禹风的时候,陆判刚巧出差了,他也是跟闫罗卿确定下来庄禹风职务之后,才知道他的事情。   “这么惨?当真是用情至深。”陆判撑着下巴问闫罗卿,“你说,若是他爱的那人忘了他,抑或是漫漫岁月过后早已没有他那么深刻的执念,到时候又该如何?”   闫罗卿皱了皱眉头,“你不准过多的干涉。”   “知道知道,我就是好奇看一眼。”陆判翻了翻生死簿,陷入了沉思。   闫罗卿批完公文看着陆判还在盯着生死簿,“怎么了?有何不对?”   陆判疑惑道:“司夜白的阳寿……只有九年。”   “九年?有人寿长有人寿短,实乃天定,有何不解?”   “但是……”陆判仰头,“这字变化应当没有多久。”虽说很多事是命中注定,但是注定的只是阳寿,许多人因为意外,因为自杀,因为因果报应……实际的寿数都会有不同的变化。   闫罗卿走到他的身侧仔细看了几眼。   “自杀,应入枉死地狱。”   “你啊。”陆判推了推他,“职业病犯了啊。”   闫罗卿板着脸,一字一顿道:“我不喜欢你在旁人身上花这么多心思。”   陆判握住他的手指摇了摇,逗他,“我当你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与不喜欢呢。”   闫罗卿皱了皱眉头,把刚刚沾染了陆判温度的手指拳进了手心里,另一只手指了指内里空洞洞的心口,“这里不舒服。”   陆判美滋滋的,其实这样就可以了,他不奢求更多。   酆都大帝身为地府之主,掌凡人寿数功德生死轮回,故而闫罗卿没有心,一颗心早就被锁在了十八层地狱之下。   ***   “公子做了决定?”孟婆了然地看着再次回到奈何桥畔的庄禹风。   庄禹风点点头,孟婆斟出一杯奈何酒。   庄禹风一饮而尽,“多谢婆婆。”他鞠躬行礼,自是知道孟婆是故意在陆判在的时候说那番话,就是为了给他多一条道路。   “老身这儿还有一杯酒,若是有缘,来日带你那心上人一起再来尝尝。”   庄禹风笑着点头,熬过奈何酒的霸道,从此接了阴气,断了轮回之路,从此地府多了一位庄三爷。   “挺不错的。”陆判看着不过几个月就开始进入状态的地府,向闫罗卿邀功,“怎么样?”   闫罗卿点点头,“不错。”   “那你要不要奖励我点什么?”   “私库的钥匙你有,自己去挑吧。”闫罗卿很大方,应该说他对陆判一向都大方得很。   陆判哭笑不得道:“那我再去挑几个美人?”   “你敢。”闫罗卿板着脸,差点想敲镇魂木,让这嘴上没把门的人长长记性。   陆判满足了,(酆都大帝的日常在意1/1)完成了。   “我想去跟上边逛一逛。”   闫罗卿松了一口气。   陆判心满意足地拿着假条,其实按说他是不需要请假的,只是他喜欢。   他就喜欢看着闫罗卿不乐意又不得不给他批假的模样。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自己在那人心中是有分量的。   请假条上的签字一张比一张不情愿,陆判自嘲地想了想,自己这分明是为地府的平安做贡献,只有这样,他才能控制着自己不去闹个天翻地覆把那颗十八层地狱底下的心脏挖出来。   “走吧。”陆判打着给庄禹风带路的旗号,出于好奇心想去看看他心心念念司夜白。   “他活得很好。”陆判中肯地下了判断。   庄禹风摇了摇头,目光有些心疼,“不,他活得不好。”   究竟有多不好,陆判看着司夜白在庄禹风的坟旁给自己立了一座墓,承认他说得是对的。   “鬼能入梦你应当知晓的,你当真没有什么话想对他说?”   庄禹风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他还有多久能见到他的夜白,可是他打心底还是希望司夜白能平平安安地活到老,真见了面,他的夜白太聪明,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说漏了嘴。   陆判跟了庄禹风和司夜白三天,终于发现了端倪。   “他为什么不拒绝那个女人?他对他父母的态度也很奇怪,而且你们的关系应该是公开的,你死了他伤心才对,为什么要装作忘记你?”   陆判知道庄禹风不会回答他,庄禹风只会跟在司夜白身边,在人多的时候护着他;在他做小蛋糕时跟他说很好吃,仿佛那人能听见一般;在他熟睡的时候掖掖被角,用指尖碾平他的眉心……   陆判跟了几天,只觉得吃了一肚子的狗粮,意兴阑珊地回了地府,只要庄禹风能在半夜把他自己的工作完成就好,其它的,他也懒得管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着,一眨眼就是四五年,司夜白的演技俨然提高了一个台阶,而庄禹风在酆都城也是风生水起,鬼魂畏惧有之,敬重亦有之。那等着庄三爷多看几眼的男鬼女鬼也多了起来。   只是多碰了几次壁,旁人也就歇了心。   但总有那么几个百折不挠,轻易还打发不掉的。   “判官大人,您还是另寻他人吧。”   庄禹风用词恭敬,但是连那眉梢都带着冷冽,也不知道那些女鬼都看上了他什么。陆判叹了一口气,“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之后若是罗刹女再来寻你,我帮你挡着。”   “希望陆二爷信守承诺。”庄禹风顺势应道,拱了拱手。   陆判:“……”能不能不要叫他二爷?!能不能?!   ……   “你这人真无趣,跟着那凡人不无聊吗?”   “不。”庄禹风跟在司夜白身后,今日是中元节,中元一过鬼门关,但也是阴气最盛之时。他走在他的身侧,大鬼小鬼见着了就躲得远远的。   虽说司夜白八字很重,也从来不沾惹鬼气,但庄禹风要的也不过是一份心安。   女罗刹尤自不解,刚想伸手碰一碰那凡人,手下一秒就被打掉了。   庄禹风神色冷然,大有她敢再碰一下,下一秒爪子就要被剁掉一般。   女罗刹扁扁嘴嘟囔道:“这么凶做什么……”   ……   “梁子。”梁木钦在酒吧里面对司夜白挥手。   “阿司,你这几天怎么了?失恋了?”   司夜白低笑,“滚。”   “诶,你这人真无趣,下班了还西装革履的,你这是要办案子啊,还是来泡妞的?”   “喝酒。”司夜白点了两杯鸡尾酒。   “啧…成成成,喝酒喝酒。”   酒上来了,梁木钦刚要伸手取拿一杯时,就被司夜白拍掉了手,“你自己点去。”   “你不是点了两杯吗?”梁木钦委屈至极,自己果然是老实人,总是被欺负。   “两杯都是我要喝的。”司夜白嘴角噙笑。   梁木钦:“……”委屈!   之后的事就更证实了梁木钦的猜测,司夜白是一杯接着一杯点,手上护着他之前想喝的那杯就是不让人碰。   梁木钦:“……”果然黄历上说的没错,中元节不宜出门。   女鬼跟着庄禹风枯坐了一会儿,就待不下去,再坐下去她都快能数得清那个凡人有几根头发丝了。   庄禹风坐在司夜白的左侧,嗅了嗅他护住的杯子,眼中有了一丝笑意,是他喜欢的酒。只是笑意过后却是翻涌上来的苦涩,生生地被他咬在了齿间。   只能徒劳地揽着他的肩,仿佛那人还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一般。   有人轻轻地碰了碰他,“小哥哥,约不约?”   是一个上了年纪妖娆□□的女鬼。   “滚。”庄禹风惜字如金。   女鬼在人间徘徊久了什么没见过,“你是喜欢这位小帅哥?我有一法子能让他瞧见你,若是成了,你得跟我共度良宵。”   她刚要拉扯他的手,所触及之处瞬间就化为灰烬。   女鬼惊恐地看着她已经开始焦黑的手腕,视线落在他的腰牌上一个偌大的差字,后面写的是……庄。   女鬼突然想起前几日聚会,有个好姐妹说说现下地府除了阎王判官和两位无常爷不能惹,还多了位手段狠辣的庄三爷。   该不会就是这位吧?   她当即欠了欠身,“这位可是庄三爷?妾身有眼不识泰山,只是这让阳寿未尽之人见鬼的法子妾身当真不是胡诌的,妾身愿双手奉上,求庄三爷网开一面。”   庄禹风收了法力,厉声道:“滚,以后若是见到他,给我离得远远的。”   “是…是是。”女鬼被吓得花容失色,落荒而逃。   在舞池中转悠了一圈女罗刹耸了耸肩,“你这是为何?我说那女鬼办法挺好的,就算那人不落阴,也能让你们做一世鸳鸯,有何不好?”   不好,自然不好。庄禹风不愿意让司夜白知晓他的存在,若是他能寿终正寝,他便一直等他。哪怕时间也许会磨灭司夜白对他的思念。   就算能短暂相守,但人鬼疏途终究不是正道。   死后的世界不应当是活人所应知晓的。   陆判和闫罗卿的叮嘱他仍旧记得,你不能干扰他人的生命线。包括第一次陆判跟他见过司夜白后简单粗暴地扔下一句话,“我不管你有多心疼,但是几十年和未来看不到边际的一辈子,你自己选。”   是了,也所以他也至今没有去寻仇。   变成鬼差后,他比谁都清楚有些东西就算藏入坟墓也避无可避。也比谁都知道,阴和阳的界限是不能去触碰的。   司夜白的电话想了,看到来电提醒的一瞬间,他把眼底的厌恶与恨意很好地掩藏了起来,“大哥。”   “今天?我不回家了。”   那边许是着急了,司夜白略带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我和梁子在酒吧呢。”   怕他不信还把免提打开了。   司明阮那边语气缓和了,“放松一下也好,那你好好玩。”   挂上电话后,梁木钦忍不住逗他,“你哥这是在担心什么?”   “担心我被鬼附身呗。”中元、清明还有那人的生日和忌日……没有例外,必须要看见他出现在家里。除此之外他回去不过就是一个多余的人而已。   他是不想回去的,司家的证据他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可是小侄子奶声奶气地一打电话,他就服软了。   若枫,若风……他取的名字,其实司若枫小时候跟庄禹风真的很像,板着脸一动不动,不过现在要活泼多了。   小孩子还是要活泼一点的好。   总不能像你一样,小心长大讨不着老婆。   “你在说什么?”梁木钦掏了掏耳朵。   “你听错了。”司夜白一饮而尽那杯搁置了一晚上的酒,被辛辣的酒精几乎呛出了眼泪,“走吧。”   “我当你要不醉不归呢。”梁木钦摇摇头,他看出了司夜白心情不好,可是他不说他也不好问。   “多大的人了,还玩那一套?”司夜白挑了挑眉,“梁大状明天可还有庭呢。”   “我这不是舍命陪君子?你看我连妞的手都没摸着。”   司夜白给梁木钦叫了代驾,他自己则是拦了一辆的士。   “鬼门要关了,我送你回去。”庄禹风看着司夜白上了车,转头对女罗刹说。   “你不跟他去?”   “你该回去了。”庄禹风不回答她的话,反而抖出鬼门令。   女罗刹眼睛转了转,眼尖地瞅着巡夜的小黑小白,“我让无常爷送我回去就行。”   庄禹风把女罗刹交给小黑,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庄三还是这么酷哦。”小白摸了摸下巴感慨道。   “两位无常爷和庄三爷很熟?”女罗刹试图搭话。   小黑只要知道庄禹风能力强手腕硬就足够了,这声庄三爷他叫得心服口服,其它的他不关心。   但是总有人禁不起套话,他给迷路的小鬼引了路后,转头小白已经傻乎乎地跟人聊到一起去了。   “小黑,她说她想去看看庄三爷去哪了。”   出乎意料的,黑无常点了点头,“那走吧,子时一过,你必须离开。”   ……   庄禹风在墓地找到了司夜白,那人手里拿着一杯蜂蜜水,正在絮絮叨叨地念着,“我是真想不醉不归来着,但是怕你骂我。”司夜白皱了皱鼻子,又戳戳庄禹风的墓碑,“你看我多听话,没有过门禁时间……你可不能罚我。”   最后那一声已经掺着明显水汽了。   庄禹风抱着那人,在他眼睑处落了一个吻,“恩,夜白很乖,不罚你。”   司夜白睁大了眼睛,“……我一定是喝懵了,我竟然看见你了。”   庄禹风一怔,司夜白突然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裳,最后透过了他的衣裳落在了草地上,也重重的砸在了他的心上。   司夜白蹲下身,狼狈地抹着眼泪,“……禹风,我很想你。”   庄禹风把人紧紧地搂在怀里,一点一点地把他脸上的冰冷的泪水吻掉,细细的说着他听不见的话语……   远处的三个人静静地看着,小黑看了看时间,“子时已过,你该走了。”   女罗刹吸吸鼻子点了点头。   至于她回了地府后彻底对庄三爷死了心,而后真地找到了一个知心人那就是后话了。   ***   “他身高一米八。”   做喜服的喜娘一脸茫然,“米为何物?”   庄禹风也放弃了,干脆地在自己的身上比划了起来,“他到我的眉毛以下,肩宽大约这样,腰身这么粗。”他将自己的手环抱了起来。   “三爷您挑一个样式。”喜娘把尺寸记了下来。   “这个吧。”庄禹风点了点册子,“图案简洁些,不要这么多流苏,珍珠都换成小夜明珠。”   喜娘咂舌,赶紧记下来他的要求。   “上面的金丝暗纹不要龙凤,要桔梗花。”他拿出一张照片给喜娘,末了叮嘱道:“不要花苞,要盛开的桔梗花。”   “好的,三爷。”   “听您说,您夫人也是位公子,这喜服的颜色要改成暗红色的吗?”   “是爱人。”庄禹风纠正道。他还在的时候,那人爱各种颜色的衣服,一身藏蓝西服衬得人最为出挑,可他不在了,那人的衣柜里便只剩下黑白两色的西装了。   “三爷?那您爱人喜服的颜色?”   “要大红。”   “恩,好的。”   喜娘又记下了床铺锦被的要求。   “三爷,您爱人什么时候能来试试喜服呢。”喜娘叫住庄禹风。   庄禹风眉眼没有什么波澜,“有机会的,你做好了通知我一声,到时候我会来取的。”   喜娘眨眨眼,突然有种莫名的心酸感。   庄三爷要摆喜酒啦,十月十日酆都城的庄司府邸。   小鬼们嚷嚷着,说要去喝杯甜酒,鬼夫人拧着他们的耳朵吼道,只能去讨喜糖和甜汤。   陆判内心复杂地看着装饰房间的庄禹风,“你怎么知道他会来?”   庄禹风笑着摇摇头,“他不来才好,不是吗?迈过这个坎,他这辈子定是会平平安安的。”   他看着司夜白找齐了证据,看着庄家一个不知道详情的纨绔找上司夜白请他打官司,却让司夜白套出了庄媚儿当年事件前后的行为和反差,再仔细调查下去,庄媚儿作为最后一块拼图拼全了完整的事实。   他看着司夜白找到他从小未在一起生活的亲生妹妹,将案件委托给了最信任的兄弟。   他看着司夜白将卢虔的证据交给了方睿,以方睿的渎职为切入口,并案调查,将整个案件,将整个A市翻得底朝天。   他知道他的夜白为什么选在这个当口。   九年之约,他未忘,他更是也一日不敢忘怀。   失约的事,一次也就够了。   陆判想起当初庄禹风写牌匾时,就让刻牌匾的人写上了庄司府邸,他险些以为他看过了生死簿。才猛然想起,以庄禹风的法力,应该是瞧不见生死簿记载的。   所以司夜白来或不来,这栋宅子也有他的一半,这场婚礼也会如约进行。   陆判平生很少佩服什么人,但是这一次他确实实打实地佩服起了这两夫夫。   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司夜白命数会断在后日了。   无非就是应了那句话——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   两日之后。   十月十日,酆都城漫天红绸。   小鬼们讨到了那口心心念念的甜酒。   喜娘也见到了另一套喜服上身后的模样。   庄司府邸有了另一位男主人。   而陆判的手下多了一位能言善辩的四爷。   地府的春天也在悄悄的降临。   毕竟是连庄三爷的冰山脸都能融化的司四爷,不把地府折腾出另一番光景又怎么肯罢手呢?   ——番外5 END——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特别粗长!甜且粗长!快夸我! 还有3则小番外就比较短小啦,估计就是小日常了=3= 喜欢的戳戳收藏和评论啦=3=   ☆、番外8·陆判与阎王   8、陆判与阎王·只剩下你了   “比赛?”酆都大帝高居主位重复了一遍。   司夜白应道:“十月初一,冥阴节,地府也应该举办一些活动热闹热闹。”   陆判也跟着点点头,“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夜白,你有方案了?”方案这个词还是他跟庄禹风学的呢。   司夜白拿出一摞纸,“没事干的时候捣鼓出来的,你们看看行不行。”   “这是要把我们都撺掇起来呀。”陆判看完后失笑,“当真是闹得人仰马翻。”   “自然不敢打扰清修的几殿阎王,但若是有想凑热闹的却是再好不过的了。”   司夜白的计划却也好玩,他们这些鬼差,两两成组,乔装打扮,不让别人知道身份,摆摊也好,唱戏也好,总之要闹得酆都城热热闹闹的,无论做什么,每个居民手上有一票,最后得票高者为胜。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皆有奖励,当然最后一组还有无伤大雅的小惩罚。   闫罗卿仔细看了看,“可,几殿阎王处吾自会去说,剩下由汝等负责。”又忍不住打量几眼司夜白,别说,他和庄禹风来了之后,酆都城当真热闹不少。   “阎王大人,但是这奖励还需要和您核实一番。金银珠宝我觉得没有太大的吸引力,倒不如一些稀有的物件来得好。”   “说说看。”   “别的倒是好说。”陆判也看了礼品单,摸摸下巴,“就是这黄泉花海一游当真需要阎王大人您过个目。”   “黄泉花海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地方。”闫罗卿皱皱眉头,不太明白这个会成为奖励出现。   司夜白笑了笑,“但是我们都去不了,所以才吸引人,传闻黄泉花海于十八炼狱之下,花开万里,望不到尽头,想必有其独特的风光。”   闫罗卿仔细看了看礼品单,没出现什么美人舞姬的便放了心,挥手交给他们去折腾了。   只是到了节日当天,闫罗卿和庄禹风两座冰山面对面坐着,忍不住磨牙道:“司夜白呢?”   “被判官大人拐走了。”庄禹风懒洋洋的,昨夜为了惩罚某人折腾到了大半夜,他也挺困的。   闫罗卿:“……”   可是人这么多,他若是不使法力也找不到乔了装陆判,但是想了想节日的初衷,也就作了罢,“庄三爷,出个主意吧。”   于是酆都城的主城区的街道上一个摊位撑起了布幡,上面通俗易懂地写着——“不会笑”,桌上摆出了各色物件。   旁边还立了木牌解释了一下,如果谁能逗笑这两位,桌上的珍宝物件任君挑选。   ***   “我要帮什么忙吗?”陆判看着陌生的工具,一脸懵逼。   司夜白笑嘻嘻道:“不用不用,等着拿第一名吧。”   陆判当然不会真的闲着,这边流水似的分着小蛋糕,那边收着盘子洗干净。   “今天我生日。”一个小女孩趴在台子上。   还是刚来不久的小鬼呢,司夜白弯了弯笑眼,“等着,叔叔给你做一个生日蛋糕。”   ……   “谢谢叔叔!”小女孩捧着上面挤满奶油的生日蛋糕,黑葡萄似的眼珠子又亮了几分。   陆判看着聚在摊子前的人,街上的谈笑风生,各个朝代的人在这里擦肩而过。虽说,一开始他意不在此,但是司夜白可是真会给他惊喜,他们来了,这酆都城渐渐的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空荡荡的了。   铺子开了起来,有人办起了学堂,有人写起了话本,笑声多了,怨气少了,过段时间除夕前后还有一个马吊比赛,正经是挺能折腾的。   他们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阎王判官鬼差,有时候就跟普通人一样,也挺好的。   “四爷,也教我做一个蛋糕吧。”   司夜白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收学费。”   “教不教?”   “我要你那瓶酒。”   “那瓶酒是迷情的,你要干什么?”   “你就说给不给吧?”   “对方可是庄、三、爷、你行吗……”陆判眨眨眼,看着司夜白的小身板。   “情趣,情趣,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了?!我又不算单身狗!”   “但你是老处男。”   “……司!夜!白!”   ***   吃饱了喝足了,最吸引人的摊子反而是庄禹风和闫罗卿的摊子。   一群人聚在一起琢磨着怎么逗笑这二位爷。   还有一刻钟,节日就结束了,人群中挤进来了一个人。   来人什么也没做,就坐在一个摊主的对面,盯着他瞧,瞧了不过小半盏茶的功夫,那摊主慢慢地笑了,眼底的冰层融化,嘴角微微上扬,表情变化不大,却是让周遭觉得不再那么冷了,你瞧,连声音都含着笑意,“施主挑一个吧。”   “随便拿?”司夜白挑了挑眉。   “桌子上的随便拿。”   司夜白也笑了,抓住他搭在桌子上的手晃了晃,“我的了。”   两人的伪装尽落,人群中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众人忍不住腹诽,果然是三爷和四爷,这两个人又秀恩爱了。   这个时候有人悄悄地坐在了闫罗卿的面前,把做得歪歪扭扭的蛋糕推到他面前,耳根有些发红,“喏,饿了没,吃吧。”   闫罗卿接过来拿着小木勺将一块绵软的蛋糕送入嘴巴里。甜味从舌尖化至心底。   “你做的。”闫罗卿肯定道。   陆判恼羞成怒了,说话都打了磕绊,“好、好吃吗。”   “好吃。”   眼尖的人发现闫罗卿的嘴角弯了弯,“诶,笑了,笑了。”   “公子,你不拿点什么走吗?”   判官哼道:“摊主都是我的人,摊子上的东西都是我的,我的。”   众人:“……”他们是不是也应该去求求姻缘,也不知道孟婆管不管这事儿。   ***   “好壮观,还真的挺美啊。”   “你还真是来旅游的?”陆判累得揉了揉小腿。   司夜白理直气壮道:“当然,回去给禹风画出来。”   陆判:“……”   “找不到?”   陆判有些落寞地点点头,这里实在是太大了。   “很重要吗?”   “不重要吗?”陆判反问他。   “我问你,如果他的心脏按在别人身上,你会喜欢那个人吗?”   陆判想也不想便否定了,“自然不会。”   “那不就是了,他有心的时候你喜欢他,他把心挖出来后你还是喜欢他。这颗心很重要吗?”   “可是,他……”陆判想到那个严肃的仿佛没有七情六欲的人,打心底的怀疑,那个人真的喜欢自己吗?   “你不去问问,你怎么知道人家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呢?”司夜白站定了一块地方。   “这里是整片花海的中心,四周的花瓣都朝向这里,你凭着感觉也是在这周围打转。如果你要挖,我觉得是在这里。”   “上次上面给的几箱子御酒,我们不是都喝完了吗?”司夜白笑了笑,“那时候我们都醉了,你也醉了,应当是没听到的。阎王大人可是一直在说他还没上任时有个女鬼是有多么多么的讨厌。”   陆判茫然,“什么女鬼?”   “我好奇嘛,就多问了几句,阎王大人说啊——”司夜白拖着长腔,“他说,那个女鬼天天缠着陆判,怎么赶都不走,幸好后来去投胎了。”   ……   “诶,陆二爷,我们这是去哪?”司夜白明知故问道。   “回家,这么傻的花海你还没看够?”   “还有,不准叫我陆二爷!”   ***   “回来了。”   闫罗卿正襟危坐在他的房间里。   聊几句八卦,说一些公事。一反常态的在就寝了都没有离开。   陆判笑眯眯地在他的下巴上偷了一个吻,明显地感受到那人僵住了。   “蛋糕好吃吗?”陆判逗他,司夜白说的对,山不就我,我可以“救”山啊。   “我以前出差的时候吃过。”闫罗卿低头看着他,眸光在烛火下显得幽深沉静。   就像奈河一般深不见底。   “是带我走的意思对不对。”   陆判有些错愕,白皙的脸颊猝不及防地染上了红晕。   闫罗卿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空荡荡的。   “这里没有了心。”闫罗卿捧住陆判的脸,在他眉间烙下一个滚烫的吻,“只剩下你了。”   ——番外8 END—— 作者有话要说:  还剩一则番外,可能会是司先生和庄先生初遇+告白的故事。=3= 看文愉快呀,么么哒。 喜欢的话戳戳评论,mua~   ☆、番外9·亲亲亲与一辈子   9、亲亲亲与一辈子·你可以喜欢我   “他没事吧?”司夜白紧张地看着床上怎么都唤不醒的庄禹风。   “没事,他喝了三生酒,睡个三天三夜也就差不多了。”陆判安慰道。   偷偷换了酒的女鬼戴上了镣铐还尤自不服,“你当三生酒这么简单吗?能让他梦到生前最美好的回忆,就像重新经历一遍一样。”   司夜白一怔。   女鬼恨恨道:“你说,等他梦到生前的事情,他醒来之后还会这样对你吗?”   这个时候司夜白和庄禹风已经在地府任职很久了,久到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前因后果,只知道他们是一对恩爱非常的同性伴侣。   司夜白忍不住笑了,目光落在庄禹风的身上,露出了怀念之情,“那我倒还真的想知道他梦见什么了。”   “喂,你那还有三生酒吗?再给我一点儿。”   女鬼:“……”   ***   庄禹风看着眼前神气的小男孩有些恍惚,“夜白?”   男孩清秀的小脸蹭的就红了,“谁、谁谁让你这么叫的?!”   庄禹风想起来了,这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   有个小男孩跑来问他,他的作文哪里写得不如他好。   庄禹风对这个小他两届的男孩留下了不错的印象,揉了揉他的头发,却换来了手背上的两记小挠痕。   也不知道当时他抽了什么风,一向不爱管闲事的他,看着叫完板的男孩捂着胃难受的模样,坚持把他拎去医院,最后诊断是乳糖不耐受,起因是初中部每天必须喝的   这男孩的父母也太不负责任了,庄禹风难得的对陌生人生出了不满。   “夜白。”第二次见面,当时他也是这样唤了前来道谢的男孩。   司夜白把手上的小蛋糕塞给了他,走了几步又回头嗫喏道:“你可以这样叫我的。”   庄禹风忍不住笑了,这样的小夜白真是可爱。   他记得闫罗卿那儿有一面童忆镜,回去后他要借过来用一用。   小小的小夜白真可爱。   软乎乎的还会炸毛。   庄禹风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不出意料又是两道小爪印,只不过这次可就轻多了。   “禹风哥哥。”   司夜白声音小小的,喊完就红着脸跑掉了。   过了一会儿又跑了回来,气喘吁吁道:“我一定一定会追上你的。”   “好。”我等你。   庄禹风一眨眼又换了一个地方,这是……   “老庄。”薛墰搭着他的肩,“发什么呆呢?”   “墰子。”庄禹风偏头看他,眼底多少有些怀念。   “喂喂,我们院草这是想哪个系的美人了?”   庄禹风没有在意他的玩笑,这个时候他记得……   转过头去,果然后门有个身影,小孩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薛墰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庄禹风犹记得他们在一起后,司夜白对薛墰态度一直都不太友好,直至薛墰交了女友,他才哭笑不得地猜出了不友好的源头在哪里。   果然司夜白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盯着薛墰忍不住松了手,不过目光对上他后,就瞬间变成了小兔子,“禹风哥哥。”   “怎么过来了?”   司夜白掏出了一沓试卷,放在了他和薛墰中间,“学长麻烦您能不能给我一个位置,我想问禹风哥哥题目。”   薛墰也嘴欠,逗司夜白,“小弟弟,你怎么叫我学长?你应该还是高中生吧?”   “我们以后会是校友的。”司夜白骨子里都带着傲气。   “嚯,这么有志气?”   庄禹风笑了笑,棱角还未磨平的司夜白也好可爱,“墰子你别逗他了,如果我和夜白同一届,说不准我成绩还没他好。”   “才没有。”司夜白不乐意了,“你比我厉害。”   薛墰:“……”他怎么觉得他有一点点多余?   庄禹风看着那些题,一点点地讲解给他听,小坏蛋,这些题他哪里是不会,无非就是找个由头过来找他罢了。   ……   “老庄,你是不是还回味着和女主角跳舞呢?”   “胡说什么。”庄禹风无奈道,这大概是他们大二时元旦晚会表演的现场。   “你可别装不知道啊,外语学院的院花暗恋你多久了。”   “别乱说,再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不信,我见都没见过。”   庄禹风一脸无辜道:“你见过的。”   薛墰数了一般记得住名字的女生最后放弃了。   “那你们在一起了?”   “还没有,不过快了。”庄禹风想起司夜白,嘴角的温度都真实了几分。   “啧,谁那么倒霉,你这是等着人落网呢?”   “对了,我手机呢?”庄禹风上台表演的时候把手机交给了薛墰。   薛墰从包里翻出他的手机,“哦,那个有志气的小学弟找你。”   夜白?   庄禹风低头翻信息,薛墰又来了一句,“我就逗了一下他,他也太不禁逗了吧,果然还是小孩子,跟动物护食一样。”   庄禹风拧起了眉头,第一次对薛墰动了气,“他都已经高三了,还有半年就要高考了。”   薛墰也懵了,“我就是说你跟小女友跳舞,这没关系吧?”   当然有关系,关系可大了。庄禹风头都大了。   “我有事先回去了,学生会那边你帮我应付一下。”   庄禹风拎起包急着要去找司夜白。   薛墰在他身后喊道:“喂,到时候院花跟我要人,我找什么借口。”   “解决终身大事。”   薛墰:“……”当大半年之后,庄禹风拉着司夜白的手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终于知道当时庄禹风是去干什么的了,可不就是解决终身大事吗。   庄禹风脑子里也很乱,他明明知道他和夜白不会错过,他明明知道这是他的回忆碎片,却还是停不下步伐,于是和当年一模一样的场景,他和司夜白在大学的校门口撞了一个满怀。   校门口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方,他把他带到学校的情人湖畔。   司夜白眼角还是红的,眼底雾蒙蒙的挂着水汽,拖着哭腔道:“庄禹风,我失恋了……”   庄禹风不会误会他喜欢的是别人,他的夜白每一个表情都在说着我喜欢你,他怎么可能会误会呢。   “我觉得我好差劲,他都女朋友了,可是我还是喜欢他。”司夜白嘴唇泛白,不受控制的抖动着。   “那你不要喜欢他了。”   “你可以喜欢我。”   司夜白张大了嘴巴,傻愣愣地看着他。   “你…你在说什么?”   “我说了什么?”   “你说…我可以喜欢你。”司夜白脑子是一片浆糊,嘴笨得哪里有后来大律师的模样。   “恩,你可以喜欢我。”庄禹风低头含住他挂上泪珠的唇瓣,咸咸的,可是很可爱。   过了很久,庄禹风放开几乎缺氧的司夜白,好笑的看着他的夜白喃喃自语。   “你…你亲我。”司夜白一晚上心脏如同过山车一般大起大落,摸了摸自己嘴唇,上面还残留着庄禹风的温度。   庄禹风叹了一口气,这孩子都傻了,在他的耳旁轻轻的说,但每一个字却都掷地有声,满是欢喜。——“司夜白,我喜欢你。”   “那,给亲吗?”庄禹风逗他,其实也想知道自己的吻技是不是太生涩把人给吓着了。   “给亲给亲给亲给亲给亲。”情人湖畔回荡着少年清脆的嗓音。   “在一起?”   “必须在!你等我,可不许变卦啊。”   ……   有着上百年历史的情人湖记住了情人间的誓言——   “要在一起一辈子的,拉钩钩。”   “恩,一辈子。”   ***   “夜白……”   “终于舍得醒来了?”司夜白这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给不给亲?”庄禹风拇指描摹着他永远看不腻的面容。   司夜白瞬间知道他梦见了什么,用行动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唇齿相依间,司夜白突然笑了,咬着他的唇,“你当时亲我的时候技术烂透了。”   “那现在呢?”庄禹风加深了这个吻,让他淡淡的唇色染上了诱人的水红。   “当然是我□□的好呀。”司夜白很嘚瑟,于是下场也很悲壮。   ……   “恩?叫我什么?”庄禹风重重地顶到某一处,碾磨着司夜白最后的一丝清明。   “……禹…禹风哥哥……”司夜白就像脱了水的鱼儿一般,哭着喊了出声,大红绸缎做的被面已经被他的前端洇湿了一块。   交|合|处|黏|腻的水声在两人交叠的喘|息声中显得格外的淫|靡。   “乖…哥哥疼你。”   庄禹风板着他的头,含住他的唇瓣,将呻|吟与哭腔全部吞了下去,一瞬间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仿佛他把他的夜白吃进了肚子里。   至于那听壁角的小鬼们被娘亲们揪住了耳朵。   连庭院里的桔梗小花精们都忍不住羞红了花瓣。   ——番外9 END——   番外的小番外·童忆镜   从三生酒的酒劲中醒过来后的某一日,庄三爷从酆都大帝那借来了童忆镜。   一向都好奇心过剩的司四爷偷偷摆弄了一下镜子,于是变成了小小夜白。   本来只是想让爱人变回十四岁的模样,谁知却只剩下了八九岁。   庄禹风倒也不恼,哄着司夜白穿上了衣服,抱着他出去逛街想感受一下小夜白的乖巧。   结果司夜白眼睛转啊转,在他出门的时候,突然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禹风爸爸,夜白好爱你哦。”   庄禹风喉头动了动,差点被门槛绊住了,突然想起了那日床笫之间司夜白喊他哥哥的场景。   当机立断回去找那面破镜子。   还是研究研究怎么把爱人变回来才是正理。   至于之后两人又多了些别的情|趣?   桔梗小花精们会用她们软软的声音告诉你,“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无言。”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就告诉甜!不!甜! 《司先生和他的桔梗花爱人》全文就正式完结啦。 特别喜欢司先生,再次表白,比心心。 希望不会锁章QAQ txt下载链接过两天会放到微博的。=3= 有微博的小伙伴可以去微博戳戳,上面还有放婚书呢。=v= 喜欢的就戳戳收藏和评论吧。 MUA~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